无崖子长叹一声:
“这逆徒。”
短短三个字,已将数十年的爱恨情仇尽数浓缩其中,从此以后,便是一身轻松。
老人说完后,便缓缓发力,准备起身站起,徐行走过去,扶住他的身子。
多年未用的肢体,在此时体现出一种生涩的阻碍感。
这不像是人在活动,倒像是一台尘封已久、锈迹斑斑的机械,正在无比艰难地启动。
徐行微微一叹,勾起一抹水蓝光泽,注入无崖子体内,清新灵力流转于四肢百骸,稍微减轻了老人的痛苦。
传功之后,无崖子虽是更显老态龙钟,身姿佝偻。
但祛除“七虫七死药”后,他的沉郁神容却是为之一清,眉眼间透露出一种纯粹自在的轻松神色。
无崖子落到石床下,重新体会到那种脚踩大地的沉稳感,不由得微笑起来:
“楞严经说,人吃了从土里种出来的五谷,就和大地有了因果,所以才会无法离开地面,真正逍遥。
我们道门说服气辟谷,就是为了断绝这份因果,真正达到逍遥之境,不过……”
老人的嗓音很低沉很缓慢,就像是日薄西山、气息奄奄,却有一种说不出的轻快感。
“时隔数十年,再次脚踩大地,还是这种感觉让我心里安稳啊。”
徐行知道,无崖子说的其实不是人和大地的关系,而是想起了逍遥派上代那些恩怨纠葛,故有此叹。
但他还是摇头道:
“凡人畏果,菩萨畏因,若世间真有因果纠缠,又有什么可怕,每逢一因化一因,每得一果消一果,才是修行人的风采。
一味断绝,反倒是种躲避,就算能成大道,也是步履蹒跚、狼狈至极,为我所不取。”
无崖子回头看向徐行,微笑点头,坦然道:
“师弟的勇猛精进之心,世所罕有,不错,人与大地纵有因果,也不该一味断绝,而是该有所回报。
否则就会像我一样,虽欲求‘逍遥’二字,却反而困顿此处数十年,身如木石,南辕北辙,此之谓也。
师弟当引以为鉴。”
尽管说着这几十年来的悲惨经历,可无崖子面容上却没有丝毫凄苦神色,反倒是一片殷切期望。
他是想要将自己此生一切经验,都传授给徐行,令这位师弟能够在日后少些弯路。
为此,哪怕将自己最深的伤口撕开,呈现出鲜血淋漓的丑陋模样,也是在所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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