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爹您给说中了……如果爹您进了太医院,陛下传召您去治病,您说您是听院使、院判的,还是遵循内心的真实想法给陛下诊病呢?
“到时候爹您还不得随大流,按照治万贵妃的流程再给陛下治一遍?您以为陛下想不到这一点,敢贸然把您调入太医院吗?”
“呃……”
张峦又哑火了。
张延龄叹道:“爹,这下您总该知道我开药铺的目的了吧?”
张峦摇头。
张延龄道:“我就是想把您治病救人的能耐,从神坛上狠狠地拉拽下来……我们先打人立威,再高调开药铺,引发京师同行以及彭家人记恨,到时他们定会找人来闹,说咱的药不好,甚至还会找病患前来,无事生非。
“到那时,别人就不再会觉得爹您是什么神医,陛下病入膏肓时也就不会想着让父亲去给他诊治了,如此就避免了爹因救治陛下不力而落罪的可能!”
“咳咳咳……你小子!咳咳咳……”
张峦或许是接受不了儿子主动自污的阴险手段,也不知是气的还是呛的,在那儿好一通咳嗽。
张延龄笑道:“爹,您要冷静啊!您如今在世人眼中,是能防治痘疮的绝代神医;在太子眼中,您是能出谋划策决胜千里的国士;在李孜省那儿,您是能掐会算连天机都能堪破的世外高人,乃真正的半仙。而其实您就是个入北雍没几天的监生,区区一秀才而已。”
“呸,你说话我咋那么不爱听呢?啥叫区区一秀才?”张峦气急败坏地道,“这秀才,你以为那么容易考吗?”
张延龄继续用嘲讽的口吻道:“神医、国士、半仙,哪个在当下不是众矢之的?哪个不会要您的小命?
“我们之前把爹您的声望给高高抬起,现在就要找个由头快速地降下去,低调熬过这半年。等到太子真正当家做主,就算您不想当半仙,想当陆地活神仙,也由着您去。”
张峦越听越心惊,越听越觉得儿子言之在理,不自觉地道:“那……这半年就让为父我夹着尾巴做……嗯嗯?”
张延龄笑道:“差不多吧。李孜省那儿,最近也没问您天机,说明他暂时不需要靠这个去冒险投机,而太子又不会过分仰仗您。所以,爹您国士和半仙的身份,暂时还是安全的,可神医这个印象一定要想办法摒除,尤其不能在如今这节骨眼儿上。”
“哎呀……延龄啊,为父觉得你压根儿就不像个孩子,你脑子里这些东西,到底是从哪儿学来的?有人教你的,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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