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每说出一句话,天子启便踩上一阶;
面上讥讽之色,也随着这规律的话语声和脚步,而愈发直达眼底。
“约莫是前三回,母后都在向儿臣哭诉,说自己失去了丈夫,不知该如何活下去。”
“——却没有哪怕一句话,是宽慰同样失去父亲的儿臣。”
···
“第四、第五回吧?”
“母后开始旁敲侧击,说想让阿武多在长安陪陪母后。”
“——又不几回,母后,便开始就储君太弟一事,探儿的口风。”
···
“大抵,是从第十回开始的?”
“嗯,当是第十回。”
“——母后,开始耳提面命,说阿武这些年怎般辛苦,如何‘劳苦功高’,有大功于社稷;”
“就好似不封阿武为储君太弟,儿臣,便会是比桀、纣之流,都还要更加暴虐的昏君……”
说到这里,天子启已是来到上数第五阶的位置,便稍顿了顿身形。
双手仍背负于身后,昂起头,仰望向御榻上方,仍摆出一副‘凄惨老妇’之态的母亲窦太后。
良久,终再摇头一笑。
“今日,母亲见了儿臣之后,开口所说的第一句话,终于不再是‘梁王有大功于社稷,当以储位为酬’了。”
“但母后却也张口便说,儿想把母后赶出长乐宫?”
说话的功夫,天子启也已是跨越最后五级御阶,站在了御案外侧。
隔着御案,负手挺胸,居高临下看着御案对侧,仍呆坐在御榻之上的母亲窦太后;
面上虽仍挂着一抹浅笑,但天子启眉宇间,已是看不出丝毫温度,更看不出子女见到母亲时,那挥之不去的温情……
“母亲,有几个儿子呢?”
一语即出,窦太后靠在杖侧的额头,只冷不丁往下一跌。
回过神,满是迷茫的抬起头,看向天子启那模糊不清的身影;
却见那道人影一动不动,只言辞漠然道:“母亲的长子,是有什么残缺吗?”
“——是令母亲无颜提及,更或是让母亲,耻于为其母的恶人吗?”
“还是母亲的幼子,有什么常人所没有的优点,才让母亲这般厚此薄彼?”
接连几问,惹得窦太后面色稍一慌,下意识便要开口,却又被御案对侧的天子启抢了先。
“母亲气的,当真是周亚夫拥兵在外,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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