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婉心与李妍并排而坐,她与萧长陵的距离……虽然近在咫尺,中间只隔了一层单薄的纱幔;然而,就是如此触手可及的间距,对于这对曾经青梅竹马,情投意合,被天下人视为“神仙眷侣”的一双男女而言,此刻竟仿佛横亘着千山万水,又仿佛身陷一片虚无缥缈之境,愈发朦胧,愈发迷离。从入席至今,无论是萧长陵,还是谢婉心,他们都始终没有看向彼此,就好像两个素不相识的路人一样,真的极难想象,昔日上京城中明媚如日月的少男少女,如今居然疏离到了这般地步。
萧长陵微微垂首阖目。
回首往昔,从前那些年少不知事,终究如这湖上清波一样,随风而逝,隐匿在了滚滚的红尘深处。
他与她,终究是回不去了。
而今的他们,一个是坐镇边疆的塞王,一个是困守孤城的宠妃,从此,他与她天各一方,非黄泉路上,不复相望。
至于宗室王公的座席,分别依照长幼尊卑的顺序而坐,时年二十一岁的燕王萧长彻,乃是先帝的幼子,当今陛下最小的弟弟,生性文质彬彬,喜好诗酒流连,擅辞赋,工草隶,精通音律,自号“凌虚子”,又无朝职在身,自是和楚王隆绪、汉王隆庆、宋王隆安三位皇叔,以及其余宗室同坐一席;只见,席上一位白发老者,轻闭昏寐双目,整个人如同老僧入定一般,正在闭目养神。
“七叔,七叔……”一身亲王服饰的楚王隆绪见状,环顾四周,便轻轻抻了抻老者的衣袖。
“啊?!”老者睁开浑浊的双眼,四下乱看。
“别睡了,陛下看着呢。”
“我没睡,没睡……”老者轻抚颌下花白胡须,面上倦意未减,依旧强作端肃知礼,沉着声音说道。
这位被楚王唤作“七叔”的发白老者,不是旁人,正是文帝最小的儿子,景帝最小的弟弟,也是太宗皇帝最小的叔叔,如今在大周皇族中辈分最为尊崇,就连当今天子也得尊称一声“叔祖”的高寿老王——时年八十岁的宁王萧嗣。
已是掌灯时分,临湖台前,兀自灯火通明,而另一端的偏殿内外……只有无数玄甲铮铮,执刀挺立的靖北军警戒得滴水不漏,气象森严。
夜宴正式开始。
一时间,临湖高台之上,权贵济济一堂,雅乐、妙舞与美酒相伴,只见宫灯高耀,凤管相和,酒浆果物尽皆铺排上了桌案。
此次中秋夜宴,萧长耀布置得极为隆重,筵宴地点破例设在了从前北渝王室节庆款待亲贵的“临湖台”。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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