曷鲁,夜梦白马青牛,又梦太阳入怀,醒时感慨万千,认为这是长生天赐予草原的恩典,遂在诸部贵族的拥戴下,自称可汗,立国柔然,建号“大白高国”。
大片的白桦林,层层叠叠的枝叶间,漏下斑驳的金黄树影。牛群、马群、羊群在草原上自由散落,汇织成如白云的幻影,放牧人粗犷的歌声和清脆的长鞭声,更给草原增添了无限的生机。
草原的春季,盎然秀丽,在无数远归者的视野里,一望无际。
漠北宫帐,宽阔的穹庐之中,架着硕大的烤全羊,四处飘拂着马奶酒的醇香,墙壁上悬挂着那柄鎏金打制的“却月无影刀”;一位雄鸷的草原枭雄,默然端坐在那张属于他的虎皮椅上,一言不发。
帐内,噼啪燃烧的炭火塘上,吊着一壶奶茶,咕嘟冒着白雾,热浪扑面而来。火堆旁,身着左衽黑绫戎袍,头戴钹笠金冠的柔然太师扩廓,髡发结辫,面无表情,就近将手里的烟杆凑近火苗,点燃了里面的烟叶,跳跃的火苗,照亮了这位草原第一名将那张满是厉杀之气的脸膛。
他长长地喷出一口烟,烟草燃烧的青烟,袅袅腾起,紧锁的眉头下,是扩廓那双闪烁着固执目光的鹰瞳。
“太师,辽东那边……打得都快成乌眼鸡似的了,您怎么还能坐得住啊。属下是怕,再晚一些,那辽东的黑土地,就不再是咱们柔然人纵马驰骋的牧场了。”
说话之人,乃是扩廓麾下爱将,国阿辇斡鲁朵的第一勇将——仆固宗翰。想当初,永兴七年,萧长陵率靖北精锐,长途奔袭,纵火焚营;随着这场燎天的烈焰,无数柔然名将,就此葬身火海,永远长眠在了那片冰冷的泥土之中,其中就包括仆固宗翰之父仆固思恩,死于那场千古一战,被萧长陵一戟挑飞。
当年,卧虎关外,兵戈相交,杀声大作,一袭白衣战甲的靖北之王,执长戟,佩长剑,挟长弓,胯下飒露紫,策马立于高坡之上,风满襟袖,衣衫胜雪。
大概安静了短短一瞬,萧长陵傲然冷笑一声。
一声马嘶冲天而起,飒露紫突然放声咆哮,萧长陵一提马缰,双脚轻轻地踢在爱骑腹上,跃马长啸,座下神骏战马,似一道闪电,迅即掠出,四蹄腾空,连人带马矗立而起。
飒露紫前蹄悬空。
萧长陵傲岸的身形,人随马力,被强行扭转起来,并在半空中来了一个令人瞠目结舌的盘旋。白衣飘然的靖北之王,一手持虎威大戟,一手持“萧”字王旗,直挺挺地骑乘在高骏的战马之上,被朝阳一照,英武无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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