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理解,那臣弟也无话可说,毕竟,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嘛,您是太子,有的是权力,你横着竖着躺着都行,谁敢把你怎么样!孤的意思是,方才那些话,如果换作旁人,那他一定是不怀好意,倘若是出自太子殿下之口,臣弟是万万不信,您可是头都顶着天的尖子呀,怎么可能干出这种离间我们天家血亲的龌龊的勾当呢。”
“这么说……倒是寡人小肚鸡肠了。”萧长耀凝视萧长陵的双眼,杀气越来越炽烈,眼里几乎快要喷出火来。
尽管此刻,皇太子的眼中,已然燃遍了灼热的火焰,可反观萧长陵面部的神情,依旧如千年寒潭般沉寂,波澜不惊;一缕淡薄的秋阳,洒落身后,映照在那件被风卷带而起的翩然白衣之上,漾起了一层既遥远又迷离的光晕。
“大哥,您好歹也是一国储君,火气别那么旺,容易伤肝。”
那样淡若冰湖的口吻,竟是出自天性冷峻的秦王萧长陵之口,清越的声音,宛若一轮边关孤夜的冷月,仿佛带着清冷到骨髓深处的月光,寒漠地俯瞰着无数经年累月戍守边疆的周军将士。
少顷,萧长陵慢慢坐直了身体,脸上浮起了尽显隐秘色彩的微笑,随即端起一碟金澄澄的蜜瓜,意态慵懒地注视着自己的皇长兄,淡然一笑。
“殿下讲了这么久,想必也口渴了吧,西域新进贡的胡瓜,甚是鲜美,皇兄要不尝尝,败败火。”
刚说完,萧长陵便伸手拈起一块蜜瓜,轻轻地放在唇下,口中发出清晰可闻的咀嚼之声,那张不怒自威的清隽面颊,在晨曦秋日的照射下,勾勒出棱角分明的脸部轮廓,愈发俊美如玉。
一时间,萧长耀、萧长陵二人,剑拔弩张,相持不下,两双眼瞳四目凝视,恍若两道暴烈的雷电,正以一种异常壮美的气势与姿态,向着对方强横地碰撞过去,爆发出前所未有的震波;仅仅一瞬间的空隙,这对天家兄弟的目光,就犹如两支离弦的流矢,凌厉地直射出去,箭镞相触,擦出无数炫丽的火花。
歌舞升平之下,太子与秦王兄弟,当着帝后与一众王公贵胄的面,你一言我一语,像极了小孩子家斗嘴一样,唇枪舌剑,针锋相对,又像是两位天纵奇才的武道宗师,凝聚了各自身上的毕生绝学,死死地缠斗在了一起,不死不休,不为其它,只为分出秋色。
顷刻之间,承麟殿前的天子寿宴,俨然变成了萧家兄弟正面抗衡的修罗场,庄严的黄钟大吕,袅袅的乐坊清歌,此刻尽皆布满了擦颈而过的雪色。
众人面面相觑。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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