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映冬家学渊源饱读诗书,又有长期担任封疆大吏的履历,论口才自然是出口成章滔滔不绝。
他先从这次恩科命题开始引经据典,钩章棘句诘屈聱牙,几乎每段话都要带上圣人之言,生怕陆沉听得太明白。
然后他又不厌其烦地详细阐述阅卷过程,甚至连最后姜晦对他的质疑都没有隐瞒,顺带将那几十份江北士子答卷的问题简略说了一遍,以此表明他没有任何私心,完全是出于公平公正的态度为朝廷取士选材。
陆沉从始至终没有打断他,似乎是被这位礼部尚书舌绽莲花一般的表现镇住。
宁太后和两位宰相面色沉肃,秦正则是面无表情地站在一旁,而殿内资历最浅的厉良玉已经忍不住深深皱起眉头。
他虽然不是进士出身,终究要比陆沉多读了不少书,因而很清楚孔映冬的说辞虽然艰深晦涩,但是大体上没有错误。
孔映冬一口气讲了小半个时辰,最后神情郑重地对宁太后说道:“臣奉陛下之命主持今岁恩科,自问没有任何偏袒徇私之举,固然江北士子高中者不足一成,这是因为他们的文章功底确实远远逊色于江南士子。臣非常明白,增开恩科作为新政八策之首,是为了弥合大江南北分离二十载的隔阂,但是这不能以破坏科举规制作为代价。”
他又对陆沉说道:“王爷,科举作为国朝抡才大典,容不得半点轻忽大意,毕竟所有的答卷都允许天下士子阅览,以此证明朝廷的公平和公正。当然,下官身为礼部尚书,将来会着重对江北士子的培养,相信最多只需要三五年时间,江北士子自然就能做到和江南士子平分秋色。两边都是大齐子民,并不存在高低之分。”
在他想来,自己这个说法再加上先前长篇大论的铺垫,足以让陆沉心存顾忌,不会冒然发作。
“孔尚书,你先等一等。”
陆沉让孔映冬退到一旁,看向对面的两位宰相,平静地问道:“不知薛相和许相如何看待这个结果?”
直到此刻,他依旧没有表露出明确的态度,让人无法断定他究竟是认为孔映冬说的话有道理,还是另外藏着深意。
薛南亭看了一眼貌似泰然自若的孔映冬,淡淡道:“孔尚书言之有理,不过就算按照现在确定的甲乙两榜公布结果,也要委婉地告知江北各地,朝廷这次不能强行坏了科考的规矩。往后朝廷会在江北各地大量增设府学和县学,并且安排江南大儒亲自教学,从而保证江北士子能够在短时间内熟悉科举的章程。”
“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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