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臣面色如常,却依旧能显露出他那一丝冷笑意味。“曹府君口口声声说朝廷不该以出身来治军国重务,好像多为出身低微者打抱不平一般,可是我在清河郡这里被困多日,四处来走,上下都曾听人提过……说曹府君自平原败退回来后常常对人言:‘我等受命一方既为国士,只恨力劣,不能擒杀黜龙贼就已经很惭愧了,怎么还能听信贼人蛊惑,准备投降呢?难道我们是他们那种屠贾儿辈吗?’这又算什么?”
曹善成勃然作色,咬牙切齿:“崔二郎,官贼不两立,焉能混作一谈?!况且,你身为世族名爵之后,正经登堂入室的国家军务之臣,不思为国效力,却反而为贼人说话,是何道理?”
“是何道理,曹府君不知道嘛?”崔肃臣陡然反问。“覆巢之下,焉有完卵?清河崔氏大小房久久不能出仕,子弟无能者极多,此时往东面求个平安符而已,乃是人之常情,如何便要先行设卡,再行道旁袭杀,便是我这种人准备往归河南家中,也要被扣押至今?!难道我还要给你好脸色?!”
曹善成闻言长呼一口气来,依旧咬牙切齿:“我就知道你在这里等着我呢!崔氏勾结贼人,我为守郡主官,难道还要放纵不成?不能明正典刑,已经深恨!深恨!”
孙万寿看了看自家这位主官,面色不变,内心却分外复杂,既松了口气,又有些莫名沮丧:
松口气是因为他意识到了崔二郎的高段位,主动出击,将事情引到了曹府君最在意的根本问题上,反而使得曹府君无法再反过来探查疑问。
而沮丧是因为,孙万寿其实很服气自己这位昔日下属、今日上司曹府君的,因为对方确实在乱局中展示出了难以想象的担当,在其他人一塌湖涂,在包括他这个郡丞无能为力的时候,几乎算是力挽狂澜,拯救了清河局势。
但是,可能是在中低层打转太久了,怀才不遇太久了,此人其实一直都是带着剧烈情绪的,而且这种情绪不是对着他遥不可及的皇帝与东都皇叔的,而是对着官僚体系的其他所有人……毕竟皇帝和皇叔提拔了他,认可了他,而官僚体系却是一直压制他的直接对象。
此次马脸河败后,他更是将河间大营的失败也一并计较起来,愤恨的对象也扩大到了整个河北的其他人。
不能说他有问题,也不能说他不该有情绪,只是现在这个泰山压顶的局面下,这种状态是根本长久不了的。
他自己撑不住,别人也撑不住。
不过,面对曹善成的发作,崔肃臣依然不惧:“曹府君便是再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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