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萧瑀无奈:“又玄啊,慎言!”
此人正是豫章县尉陆玄之,乃陆柬之之弟、陆彦远之叔父。
江南士族因游离于中枢之外,所以如萧瑀这般名列宰辅、执掌大权的并不多见,大多是陆玄之这样担任一地之县令、县尉,看似官职不高,实则这些官职几乎沦为士族内部祖辈相传之禁脔,以此确保自家之利益。
可现在时代变了,固然在未来一段时间之内,江南士族主导江南的格局依旧,但科举考试却将这些祖辈相传的官职予以断绝,以往父辈致仕,只需举荐自家子侄便可接任,现在却要经受科举考试这一程序,且所有官职由吏部委派,从中运作的余地极小。
陆玄之道:“陛下既然做得,吾等难道说不得?朝堂里奸佞横行,房俊、刘洎等把持朝政,视我江南士族如眼中钉、肉中刺,吾等当奋起反击,不可唯唯诺诺。”
会闹的孩子有奶吃,若是一味忍让,只能使得中枢得寸进尺。
在他对面,谢偃有些不满:“你所谓的奋起反击,便是在毫无知会的情况下勾连吴郡世家大闹考场、抵制科举?”
陆玄之蹙眉:“吾江南士子傲骨铮铮,面对不公自当挺身而出,有什么不对?”
谢偃不与其争辩。
事实上,谁看不出陆氏在搞什么把戏?
私底下勾连吴郡世家,在科举考试之时站出来闹事,以此提振声望,作为吴郡世家之首,陆氏这些年每况愈下、破败衰落,亟需足够之威望振兴家门,否则长久衰落下去,难免沦为其余门阀分而蚕食之猎物。
只是未能想到朝廷的打击来的太快、太狠……
他不屑与之争辩,谢文华却忍不住,开口道:“陆氏子弟大公无私、傲骨嶙峋,以一己之力展现世家门阀坚贞不屈之意志,可谓求仁得仁,令人钦佩。”
这话放在平时自然是夸赞,可此等局面下说出来,无异于贴脸嘲讽。
陆玄之顿时大怒:“吾家子弟为了江南士族之利益挺身而出,遭受极其不公正之处罚,汝等自当同仇敌忾、共同进退,一并上书朝廷请陛下收回成命,岂能在此冷嘲热讽?着实令人齿寒!”
一直不怎么说话的张济也很是不悦:“江南士族同气连枝,面对朝廷打压自当并肩携手,不可未战先乱、自乱阵脚。”
谢偃摇头,道:“可汝等此番抵制科举考试,事先并未与吾等通过气,现在措手不及,却要吾等跟着你们与朝廷对抗,何曾有这样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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