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训一行跨过门槛。除了身有残疾的曹大泽外,其他十数名来客不由得站了起来,惊疑不定地望着这几个根本不该走在一起的人。
杨行简自知这身官服只是敲门砖,具体怎么施展还得看韦训安排,因此进入正厅之后便收敛锋芒,不动声色地寻了张角落靠门的椅子落座。有仆人送茶,他便悠然端起来饮用,一言不发,越发显得高深莫测。
朝堂与江湖的这般组合简直闻所未闻,众人心中惴惴,曹大泽疑窦丛生:今年的赋税交足了吗?码头各方的孝敬遗漏了谁?残阳院怎么会跟朝廷的人一起行动?
曹泓瞥了一眼门口那名沉默的绿袍官员,他心中明白,该来的总归会来。这些年的恶行,虽是身不由己,终究不是行善能抵得过的。只是太阳派来了此人监督,为保全曹家上下性命,以及靠水维生的帮众,即便自己身败名裂,也绝不能吐露丝毫口风。
他叉手一拱,朗声道:“在下‘渡河舟’曹泓,敢问各位登门有何指教?”
“渡河舟……你这条舟,载人渡过的是忘川河,还是奈何桥?”
韦训说话的声音很轻,但正厅之中鸦雀无声,因此字字句句一清二楚,传入每个人耳中。
“费尽周折,我终于查到绑匪走的是水路。这洛水上的每一条货船,皆有你洛清帮的镖师护卫;每一座码头,都有曹家的师兄弟坐镇。曹泓,你的手下将骑驴娘子藏到哪里去了?今日你决定出家,是打算龟缩到白驼寺逃过追踪吗?”
这番指责说出口,如一石激起千层浪。不仅曹家的父兄血亲与洛清帮的各位镖头气愤填膺,连为曹泓剃度的三位长老也觉得极为侮辱。毕竟曹泓多年与人为善,名声极好,而无端指控他的却是穷凶极恶的邪道。
曹大泽气得满脸红涨,怒目圆睁,骂道:“血口喷人!我洛清帮虽有个洛字,可这里是东都,我曹家靠水吃饭,赚的是清白血汗钱,可不是强占水路的土匪豪强,你有什么切实证据绑匪跟我们有关?”
断尘师太为了查清观音奴升仙的真相,在洛阳驻留了一年之久,其间对每个升仙家的背景都做了详尽调查。在鱼龙混杂的帮派之中,洛清帮堪称一股清流。她仗义执言说:“曹老英雄的女儿也曾担任过观音奴,同样下落不明,就算你们不能同仇敌忾,也不该凭空污蔑无辜之人。”
韦训从怀中掏出小小一只瓷盒,打开盒盖。火光照耀下,那盒中的物品如鲜血一般殷红刺目。在场之人多为江湖草莽,愣了片刻,方才意识到那是一盒女子化妆用的胭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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