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聚。
狼毫笔登时落地。
这和矿业司太监、知府大人说的不一样啊。
矿民暴乱发生。
余凯就知道死罪难免,本以为怎么死都是死,独自顶罪,如果能造福妻儿老小,这罪认就认了。
可如此认罪,以后人世间就没有妻儿老小了,还造福个屁啊。
“部堂大人,我还有话说……”
余凯下意识地就要翻供,但海瑞却不想再这般磨豆子了,天快亮了,赵贞吉快到了。
妻子生产后,进入了短暂昏厥,海瑞为此多耽搁了几个时辰,必须快些得到真正的供词。
海瑞对外面的王用汲喊道:“有这些口供就够了,来人,押下去!”
王用汲领着两名锦衣卫就走进了牢房,不顾余凯的挣扎,强行将人押了下去。
海瑞又道:“这里不必再设座了,把椅子撤了。”
属于革员坐而受审的待遇消失。
德兴县知县孙文如树杈似的杵在那里,望着坐回大案前的海瑞,和坐在大案侧端坐着记录的徐渭,心里的气顿时冒了出来:“部堂大人,同案受审,为何余凯有座,你凭什么让我站着受审?”
“适才我对余凯的审问,你在隔壁是听到的,汝等作恶多端,恶贯满盈,九族都将要难保,还在乎极刑死前的座位?”海瑞冷笑道。
孙文强装的镇定被彻底击破,双脚无力,瘫坐在了地上。
“余凯的口供,你是听了的,你可以原封不动照着回复,本官可以保证,汝之二人,同身死,九族灭!”
说到这里,海瑞从胸腔发出的声音如黄钟大吕,在整个牢房里嗡嗡作响,“现在,我问,你答。”
“你是奉谁的命令去赶矿民下矿?”
“矿业司…还有知府衙门。”
“说清楚,哪个知府衙门?”
“衢州府衙门。”
“是府衙公文,还是知府书信?”
“……”
“回话!”
“知府口头命令!”
孙文那张脸比死人还难看,恍恍惚惚,战战兢兢。
海瑞望向徐渭,道:“记录在案!”
徐渭立刻记了。
“矿难发生,你得了多少好处?”
“没有好处。”
“没有好处你会抓上告矿民?”
“……我得了命令。”
“谁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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