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的烟雾从黑涛布满胡茬的嘴角喷出,他两指间夹着半截燃烧的烟头,冲自己一再招手。
香烟是惆怅时的调节剂,高寒瞟了一眼监控器,蹭了过去。
猛吸了两口之后,高寒将烟头传给经黑涛示意又凑过来的一个人。这个人也是盘铺时可以靠行李垛的,五十开外,一脸麻子。
麻子吸了两口,又将差一点就燃到过滤嘴的烟头递给另一个靠行李垛的人。
这个人比较年轻,也就三十出头,是个婴儿肥。
高寒以为那两个带镣子的死刑犯能“挂个屁”,结果烟头在婴儿肥的嘴里都裹出了焦油味儿,最后婴儿肥将烧焦的过滤嘴用一小块手纸包得严严实实,扔进了下水道。
这时黑涛小声说:“我跟包监管教打听了,春江省现任政法委书记姓韩,大名叫啥我没记住,人送外号韩小个子。”
“嗯。”高寒点点头。
放风时间是半个小时,喇叭里又响起音乐时,犯人们依次回到监舍,上铺坐在原先的位置。放风场的铁门自动闭合,“咔嚓”一声,统一上锁。
高寒靠在行李垛上,侧头仔细瞅了瞅蒙着行李垛的白单。白单一尘不染,洗得雪白,散发着洗涤液的芳香。
刚坐下不一会儿,辅警和穿着灰色马甲的杂工推着平板车来到监门前,辅警手里拿着一张单据念道:“高寒,被褥一套,可乐、鲜奶各一箱,洗漱用品一套,生活费一万元。”
高寒下铺来到监门前签字,存物品和生活费的单据落款上都是上官茗茗的名字,很漂亮的碳素字。
高寒的心脏博*动了两下,嘴角也有了轻微的蠕动。在收件人一栏签上自己名字时,他特意用拇指肚紧按了一下“上官茗茗”四个字。
辅警和杂工推着小平板车渐渐走远,又小又粗的轮胎碾压瓷砖地面的声音都已经消失了,高寒依然手把监栏站在原地。右手按过上官茗茗名字的手指肚还在凝聚热量,仿佛它刚刚触摸到了上官茗茗那温热的面庞,仿佛那四个黑色的碳素字是一道符咒,当你触摸到它的时候,名字的主人就会被烙在你手上,钻进你的肌肤,钻进你的心里……
如果不是总控室的民警在监控画面上看到高寒已经站在那里很久了,不得不用扩音器喊他上铺,高寒不知要手把监栏站多久……
午饭是两个馒头和一塑料碗炖菜,很迎合东北人的生活习俗。馒头很白,很筋道,炖菜上面浮着一层肥瘦相间的肉沫,味道不错。虽然比不了家常饭,但营养勉强还跟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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