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中的说笑声停了下来,一双双眼睛全往那人身上望去。
只见说话之人是个六十多岁的老者,须发半白,面容清隽。
将军郦商坐在一旁,直对这老者使眼色,但其丝毫不理,只睁着眼睛盯着主座上的周巿。
周巿皱眉道:“今唐国出兵,齐人大败而退,我军形势大好,哪有什么生死存亡的危局,郦先生岂非说笑?”
郦食其哈哈大笑,道:“相邦与诸位只看到齐国出兵,可是忘记了南边西楚。今皇将军率砀郡之兵北上,魏南空虚,若西楚趁虚而入,取睢阳而北攻定陶,彼时我魏国尚能存乎?”
一片寂静。
砀郡之兵被紧急抽调北上,那魏国南境还真是一片空虚,如果西楚出兵,后果不敢想。
周巿低语道:“郦先生是否太过言重,我魏国与西楚无怨,他怎会平白出兵。”
郦食其嗤笑道:“那敢问相邦,我魏国可与齐国有怨乎?齐国突然出兵,尔等可曾想过这是齐楚在暗中联合,以调动我魏国兵力,正好给了西楚一个机会?相邦,你可要知道砀郡那些地方,可还是渑池之会上,唐王帮我魏国从项氏手中要来的,西楚当真与我魏国无怨乎?”
周巿和皇欣对视一眼,皆出了身冷汗。
郦食其哼道:“故依老夫之见,齐国撤军回范阳是一件好事,可相邦勿要以此为乐,而是当速速分兵守卫砀郡,以防西楚进军,同时将此事告知唐国,以得其庇佑。”
“先生所言甚是,此事吾等立刻为之。”
周巿已被郦食其一番话说动,忙起身应下。
郦食其劝谏后,过了两日又有唐国使者卢陵自北方南下,先向魏王通告了唐国将扶持齐王田假的事情后,又前来向周巿传达唐王的命令。
“吾王言,齐国出兵之事恐怕同西楚有关。今濮阳之围解除,我唐国大军不日也将南下。相邦此时勿要同齐国交战,只需守好都关一线,并派军守卫砀郡,勿要被西楚趁势所欺。这东郡战事,吾王自当替魏国做主。”
周巿忙道:“多谢唐王提醒,我昨日已派大将皇欣率兵南下,有他守卫,想来砀郡无忧。”
卢陵略微惊讶,随口夸赞了周巿两句。
周巿并不将功劳揽在自己身上,笑道:“此事乃我魏国之士郦生所言,他看出此番齐国出兵可能与西楚有关,故而建言吾等防备。”
“郦生?”
卢陵想到唐王对人才多有渴望,便将这名字记在心中,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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