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一群护卫下人抬着季泊舟,很快便回了季府。
然而刚走到大门口,他那双死气沉沉的双目,竟忽然焕发出了光彩。
他知道了!
他知道如何让愿愿下一次还会再见他!
“快,先别带我回澹泊斋,先去找父亲!”
他沙哑的嗓音艰难地吐出一句话,但整个人,却是忽然间神采奕奕。
看得一众下人,心里更害怕了。
大家本想不听他的话,直接送去澹泊斋洗漱更衣,随后再叫府医来医治。
但想着万一要是错过了什么,罪过可更大了。
是以,一群人还是听了他的吩咐,忍着他身上因掉落阴沟而惹上的种种臭味,将人送去了家主院。
府上刚匆匆办完三个晚辈的丧事,但季相礼,却明显还没从这哀悼中走出来。
自打得知了青妍离世的消息,他便大病了一场。
后来棠儿离世、王氏自裁,姓江的告诉他青妍是个异数……他虽然一直忍着心头的思绪,将自己的注意力都放在帮扶思峦处理丧葬之事上。
但只有他自己清楚。
不过是,硬生生撑着一口气罢了。
自己的身体,内里,早已如同朽木。
阳光洒在朱红色的高墙上,映照出一片金辉。
季相礼看着这座曾因自己的得势而辉煌的六进大宅,昏黄的眸子里,忽地涌起了水光。
这里,曾经门庭若市、煊赫一时。
这里,曾经兰桂齐芳、人人称羡。
这里,曾经代表着大梁的无上尊崇、百官俯首。
这里,曾让所有京城显贵,欲登高门、趋之若鹜。
但,现在,一切都不复存在了。
里面的人没了,子孙后代没了。
只剩一个空壳子,提醒着他曾经的荣宠。
他正沉浸在自己对过往缅怀的悲怆思绪中无法自拔。
忽地,外院便传来了七嘴八舌、聒噪的下人的声音。
“快快快,老爷应在家主院,先带少爷进去!”
“少爷浑身这般臭,还是先带回澹泊斋洗漱一番吧?”
“洗漱什么洗漱!这么重的伤,少爷吭都没吭一声,你们还不觉得有问题吗?”
“是啊是啊,先别管那么多了,少爷都回光返照了,若是老爷连最后一面都没见到,咱们罪过就更大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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