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厚重的乌云,压在北境的上方太久,所有人都需要喘一口气了。
今夜喝了不少酒的顾怀正在院子里独坐散着酒气,再度履行起亲卫职责的赵裕按着腰刀站在远处,月明星稀的夜色下,一阵脚步声慢慢响起,越来越近。
同样有些酒意的卢何坐在一旁,叹道:“老夫实在没想到还能看到这么一天。”
“听起来卢老您当初对我实在没什么信心。”顾怀笑了一声。
“现在倒回去想想,当初那个烂摊子,无论是谁,恐怕都不会认为局势能好得起来,”卢何说,“我当时结庐隐居,说是对朝堂失了信心,才想回乡教书育人,可仔细想想,又何尝不是对这天下持着悲观态度,认为辽国南下灭魏是迟早的事情?”
“然而终究是好了起来,说明不过事在人为罢了。”
“这四个字说起来简单,可实际做起来有多难,怕是这世上没人能比你更清楚了。”
顾怀失笑道:“其实好像也没那么难...”
“不难?你当初接手北境的时候,大魏是个什么模样?两浙叛乱刚刚平定,西北边患未解,西南人心浮动,辽国国力军力天下无双,整个北境都是个烂摊子,无论是魏人还是辽人,都不觉得辽国南下是件多么困难的事情,”卢何说道,“你那时候若是在朝堂上说一句,三五年内大魏便可北伐,收复幽燕,所有人都只会当你失心疯罢了。”
顾怀放下茶杯,有些意外:“我怎么觉得...卢老您是在夸我?”
“我的确是在夸你,因为这条路很曲折,但你终究是走了过来,只是回头看一看,难免会让人有些想要叹息一声--因为天下人不见得会感激你。”
“什么意思?”
“或许你已经发现了,随着北境逐渐安定,魏辽国力对比彻底改变,许多人的心思都浮动了起来,”卢何说,“朝中已经有人嚷嚷着让你‘还政于朝’,更有甚者对你这几年的功绩避而不谈,只一味鼓噪你手握边军,权力太大,要削藩。”
“我当然猜到他们会这么做,这世上总有人会以最阴暗的方式去猜测别人的心思,”顾怀说道,“在他们看来,我立的功劳是一码事,但带着天子来北境,对辽开战又是另一码事,事情办好了不意味着我就是忠臣,但权柄越来越大就一定是奸臣。”
“你好像并不在意这些。”
“因为很久以前我就意识到要做事的话,就不能在乎太多人的看法,想要哄好所有人,是不可能的,”顾怀顿了顿,“到底是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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