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唇颤动了一下,拄着拐杖:“那你还来问老身做什么?”
李明珠轻轻给老夫人磕了个头,大概是在为自己的不负责任道歉--但思恋是那么的炽烈,好像要把她整个人都燃尽,有关于生意,有关于家族,好像都不那么重要了。
她站起身子转身离开,在她走过那道珠帘的时候,身后的老夫人再度开口:“明珠。”
李明珠没有转过身子,沉默地等待着。
“你爹娘走得早,你还是个丫头那会儿,老身其实是有犹豫过,要不要把这一份家业放在你手里的。”
“可后来就发现,其实你才是最适合的人选,老身自然知道走上了这条路要遭多少白眼和刁难,但也隐约觉得,就算受了苦,你也只会忍着不出声,因为你是个懂事的孩子,越懂事就越能吃苦,不是么?”
“可这世上是有负心汉的,遇见那种人,和吃苦是两回事,”她说,“如果你真的认准了他,那就不能只对自己狠一点,去了京城,也不要想着自己最后一个人灰溜溜地回来。”
李明珠轻轻点头,掀起了珠帘。
第二天清晨,车队便起行了,大概是担心这种世道李明珠一个女子上路有些不安全,宋掌柜也跟着一起去往京城,打算去看看自己去京城求学一载的儿子宋明。
车队走得很快,十月十九便到了江宁,而李明珠也看到了那封走商号送过来,还没到苏州就先到了她手上的信。
在摇晃的马车里,她拿着那封信发了很久的呆,几次想要打开,但到了最后就失去了勇气,直到离开了江宁地界,她才小心地撕开了封口。
是顾怀的字迹。
信是京城被围的前夕送出来的,信上面说了很多,有关于以前的,有关于以后的,但李明珠却透过这些字迹看到了一种东西。
死志。
顾怀不确定他能不能从那场战争里活下来。
李明珠美丽的眼睛渐渐朦胧起来,阳光透过车帘洒在她修长的颈间,当看到那句“很抱歉没能成为故事里那个会陪你一起到老的书生”时,大颗大颗的眼泪落了下来,落到了信纸上。
战争还在继续么?他还好么?
她想立刻赶到那座城池,去看一看他,而这次,她怎么都不会放手了。
人只有在真正感觉要彻底失去时,才会觉得对比起失去,许多事情都已经不重要了。
越过千里的河山,她只想看到一袭青衫的他平安地站在那里,然后轻轻地对他说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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