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没料到,黎远丝毫不顾及祝家的情面,竟能坐视阿让被害。
外人终究靠不住,我当年力排众议,四处奔波,帮他立住鸿鸣号这座兵匠铺子,跟百胜号打擂台。
唉,人心易变,七八年的交情也跟纸糊一样,临了,还赔上我侄子的性命!”
说到最后,祝谨仁脚步踉跄,身子摇晃,猛地捂住心口。
老欧大惊失色,赶忙起身搀扶住大老爷,免得跌倒。
“我恨啊!我弟弟谨和被宁海禅所杀,而今他的儿子,世上唯一的子嗣守让也叫宁海禅的徒弟害了!
你叫我百年之后,有何颜面去见爹娘,去见祖宗!”
祝谨仁眼角淌泪,字字情真意切,让老欧都有些心酸,不由道:
“五少爷,他是谨和少爷的独苗!”
“祝家长房岂能死得不明不白,老欧你且等着,我定要何家、黎远付出代价!”
祝谨仁用力按住老欧的肩膀,以此为支撑站直身体:
“至于宁海禅的徒弟,不用咱们挂念,他名字已在义海郡十七行传开了,打他主意的孤魂野鬼,多的是。”
老欧点头,宁海禅的徒弟不好当,那个姓成的捉刀人,若非命够硬,又跟排帮沾点关系,早已死了十几次。
姓白的小子,最好这辈子也别踏出黑河县。
否则,各种明枪暗箭齐齐招呼,能把他戳出几百个血窟窿。
“老欧,你舟车劳顿,先下去吧,我想跟谨和、阿让父子说会儿话。”
祝谨仁意兴阑珊,腰身微微佝偻,双手撑在棺材上,悲痛之情溢于言表。
“大老爷保重身体。”
老欧缓缓退出灵堂。
莫非……真是五少爷轻信谗言?
当年谨和少爷之死,与大老爷并没干系?
“盯住他。这老狗对谨和忠心耿耿,多年来都护着那个小兔崽子。
别让他失心疯,故意寻宁海禅徒弟的麻烦,给祝家招灾。”
四下无人,祝谨仁收起哀伤作态,神色变得很冷。
门槛外,不知何时多出一条气息浑厚的中年男子:
“遵命。大老爷。”
祝谨仁背着双手,注视他弟弟、他侄子的两块灵牌,久久不复言。
……
……
另一边,何府。
执掌长房的大老爷何礼昌捏着传书,笑着对旁边的美妇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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