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踩,脱了靴子,先抖里头砂砾出来,又把靴子重新穿了,才道:“二哥,我看那个公主像是真的,她一个女子,又是那样身份,都要回京师去了,西北也来了人,我们还望南边躲,是不是有些不成样子……”
宋景壬也道:“未必真有算后账那一天,便是有,殿下所说也是个道理,难道大家今日兄弟,便不是将来兄弟了?逼到那个份上,难道那裴节度不恼……”
“你姓裴么?你手下才几丁人?那裴雍一个堂堂节度使,手下又是几多人?真有那一日,他不过退回西北,照样做他的土皇帝,享他的荣华富贵,你有一个‘京兆府’可去吗?有一个土皇帝能当么?难道要回滁州把衙门拆了,自家坐进去?”
宋景壬沉默几息,道:“虽如此,总不能看着贼子南下,把人全杀了罢?或许还没到蔡州来算账那一日,狄贼杀来,我却没杀过……”
“只我杀不杀得过不打紧,当兵不就卖命的,若能弄些名声回去,得点明面上拿得出手的赏赐,家里大妞二妞,我老娘能得活,我那浑家将来改嫁,也有些面子。”
那老二本来上来相迎,是接了宋景壬身上盔甲的,此时把那盔甲往地上一摔,发出一声“咣当”响,骂道:“你这话叫我听得憋闷,也叫弟兄们听得丧气!你若不是我大哥,我要骂你一句怂孬!”
宋景壬却不生气,只道:“眼下诸位兄弟都在,莪晓得自家没甚本事,也没有那造反当头子的心,本就是个农家汉,进得军营不过混口饭吃,侥幸到了今日,捞得点小官,大家看得起我肯跟着走这一路……”
又慢慢道:“只我心中也惦记乡邻父母,今日跟着北上,本就没有想过能活着回来,诸位若肯同走,便再同我一回,若半途见那公主作为不对,自走自的,我绝无二话。”
再道:“要是眼下有不想同走的……”
他拿剑尖指着面前大箱笼,道:“里头金银,随各人自取一样走,各回各家,天自下雨,娘要嫁人,我不会啰嗦。”
说着又把头抬起,难得眯起眼睛,一个个把营中无数兄弟扫过去,道:“只自我营中出去的,虽是自找出路,却不能落草,若叫我晓得了,活着时会领兵来亲手杀了,便是死了,做鬼也要把人咬死!”
话已说完,营中安静异常,竟无人动作,也无人说话,便是那老二也老老实实的,只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许久,才低声道:“什么杂碎才去落草,也不嫌丢人。”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自人群中走出一人,直向那箱笼,等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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