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乾扶着三娘起来,兜子脸上挂着泪痕,默不作声地捡着地上的碎罐瓦片。萝涩有些头疼,竟不知从哪里开始收拾起,她深吸一口气,迈进了堂屋里。
只见桌案椅子歪倒在地上,长条案上瓶炉三事给砸了粉碎,卧室更是翻得一塌糊涂,炕上只留了一张苇席,整个铺盖都叫人抢走了。
她捂着还在隐隐作痛的心口,扶着炕桌,坐到床上,虽然地上一片狼藉,但她脑子还是清楚的:
现下不是想着报仇,也不是忧愁如何过冬,当务之急,是要把长庚从牢狱里弄出来,听他走的时候那般瞎说,只当牢房是住客栈呐,住几天就能皮肉无损的回来?
不去半条命,落个残废出来,已是老天保佑了。
她现在唯一有些用处的人脉便是梁府,可梁世子上京去,桑柏一并跟去了,要开春才能回来,一点也指望不上。
即便是认了怂,到处借银子去把人赎出来,也得要有地儿借才行!
想到最后,除了里正牛老头,萝涩不知道还能再找谁,只是她一早就知道,那老头也是精明怕事的主儿,唯一抱的希望,就是他能念在长庚是牛家子孙的份上,救他一救。
简单收拾了一番,萝涩漱了口,啐出一口血痰来,便打算去里正牛老头家。
只她还没有出门,迎面便碰上急匆匆来的牛奶奶。
想来长庚被锁出去也许多人看见了,牛奶奶知道也是迟早的,只她还没开口说上一句话,牛奶奶就“咚”得一声,给萝涩跪了下来:
“萝涩!求你救救咱家长庚,现在也只有你能救命啦,我老婆子下辈子当牛做马,报答你!”
“奶奶!你这是做什么,你快起来!”
萝涩急忙闪身避了,去掺她起来,她能感觉到牛奶奶浑身发抖,一双眼睛又急又怕,哆嗦着唇显然已经六神无主了。
“长庚她娘就是吃官司,早早撒手去了,那牢里且不是人待的地方,我的长庚,我的长庚哟……”
扶着她坐在炕上,萝涩另给她倒了杯水,只是家里碗都被砸了,勉强拣了个豁口碗,舀了热水递给她:
“我正要去找里正呢,官府那儿等着我拿银子赎人,长庚大哥会没事的,您千万保重身子,长庚孝顺,一心都念着您呢”
“牛老头胆小怕事,找他有啥子用,我闺女当年出事,我在他门前足足跪了一日,他连门都没有给我开,不能找他,找他也没得用处!”
牛奶奶抹了抹眼泪,抓着萝涩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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