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袁绍还是垂髫幼子,正帮着父亲给那些竹简信上着封泥。
袁绍至今还记得,他把竹简捆好后,糊上脏兮兮的泥团,然后再盖上父亲的私印,最后再放到火盆上烤。
整个夏天,袁绍就做这么一件事。不断封泥,不断火烤。
在弟弟袁术可以和县里的子弟们一起骑芒弄仗的时候,他却在火盆边忍着炙热做苦事。
那时候袁绍不怨,因为他知道自己是庶出,天然就比弟弟要低贱。
所以他知道这是自己要干的。
而现在,袁绍不仅不怨,内心中更对父亲充满了感激。因为他知道父亲到底是留给了他什么样的一种财富。
因为他知道那每一封竹简的背后就是一份关系,一份交易。这里面可能就关涉到某个名门,又可能关涉着遥远京都的某次政斗。
正是在这样的耳濡目染下,袁绍对于权力斗争的认识早早的走在了同龄人之前。
是啊,我那愚蠢的弟弟现在还在玩竹马打仗的儿戏呢。
而且不仅如此。因为总是袁绍在漆竹简,那些来拜访袁逢的人总能看见袁绍。久而久之,袁绍很自然就被当成了袁逢的代表。
一些乡里人如果找不到袁逢,甚至会直接找袁绍,让他代为传达。
就这样,袁绍的名气和威望就这样一点一滴增长起来了。他的手腕也越来越强,他知道了如何邀名,如何施恩,如何拉拢,以及更重要的何时消灭。
越来越娴熟的政治手艺使得他在汉室这个权力的游戏中,如鱼得水。
直到那一天,兄长袁基大婚,他们袁氏血撒金殿。
直到那个时候,袁绍才醒悟,原来手里的兵马才是这场权力游戏中真正的武器。
但袁绍醒悟的并不晚。
当他和弟弟袁术带着心腹家将们南奔的时候。
在尹阙关下,他和袁术面临着选择,到底是选择去南阳还是回汝阳。
当时的形势是,豫州刺史王允为人刚硬,一旦回汝阳势必要被其压制。而南阳却不同,当时南阳混乱,名义上的荆州牧刘表甚至不敢到州治汉寿,可谓黯弱无力。
弟弟袁术还是和之前那样简单。
他当先就说要去南阳,在他看来,南阳民口百万,据此郡能抵一州,远远比汝阳那几万人来得更有潜力。
甚至,袁术还难得尊称他为兄长,说兄在家,弟在外,正和礼。
对此袁绍没有拒绝,因为他就是想要回家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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