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实不忍,屡次申斥,卿乃安……”
“陛下所言甚是。”邵勋说道:“然臣数保洛阳,令宗庙不乏飨;又提戈百战,令胡虏不逞凶。”
“若无臣,王弥之流亦得入洛阳,公卿士女被驱不异犬与鸡。”
“若无臣,陛下安得著此冕服?流寓平阳之时,恐只得一袭青衣,朝夕不保。”
“若无臣天下百姓难以自安,辗转于沟壑之间,僵卧于道途之侧,哭嚎之声直达上天,怨愤之意布于九州。”
“诸般事体,足见臣赤心不负陛下,然陛下却罪我忘恩负义。”邵勋叹道:“何言至是。”
司马炽一听,脸红得跟猴屁股一样,但心中更加恼怒。
他对自己的身体状况一清二楚,绝对好不了了。而他又没有孩子,做了二十年天子,形同傀儡,心情郁结得几乎要发狂。
换句话说,这是一个心中充满怨恨扭曲,同时又没有软肋的人。
邵勋那些话虽然都是事实,但只会令他更加愤怒,于是忍不住说道:“朝中有奸佞言晋祚将终,卿信耶?”
“卿必是信了!”
“卿纳此邪说,行不臣之事,朕若屈从,亦不过多活数月,不如早死!”
“卿何必装模作样?可速加斧钺,朕绝不皱眉。”
邵勋懒得和疯子多说了,起身瞟了司马炽一眼,道:“高贵乡公旧事,臣不敢为之。”
说罢,飘然而去。
史官坐在案几后面,纸上一片空白。
良久之后,他才提笔写道:“帝责梁王有负国恩,愿死社稷。王对曰‘事至此也,岂非高贵乡公冤气所为’?遂振衣而去。”
邵勋出了昭阳殿后,放缓了脚步。
梁兰璧快走几步,跟了上来。
“若有暇,皇后可稍稍解劝一二。”邵勋说道。
梁兰璧嗯了一声,又道:“邵卿这便常居洛阳了吗?”
邵勋看了她一眼,道:“是。”
梁兰璧脸色稍缓,又问道:“兴废之事,古来有之。只是不知,邵卿会如何对待晋室?”
邵勋停下了脚步,道:“陛下若能逊位,臣便依汉魏禅让旧典。若不能,臣便立新君行此事。”
不废立天子,那还叫权臣吗?甚至可以据此事最后测试一下朝堂,将仅存的大晋忠臣清理出去。
不过,邵勋也不是一定要这么干。
今天入宫,其实就是看看司马炽的身体、精神状态。如今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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