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无恙!”王安石的口音,有着浓厚的江宁味道。
这不奇怪,他从十七岁到二十七岁,是在江宁、扬州等地度过的。
临江王氏,在他这一代,也是正式迁居江宁。
他的父、兄死后也都是葬在江宁。
熙宁十年辞相后,他更是直接归隐江宁。
他喜欢江宁,喜欢这里的山水、风俗与人民。
这里也有着他人生最快意的那些回忆。
“童内侍,缘何深夜求见?”王安石问道。
童贯立刻拜道:“回禀司空,下官是奉诏行事。”
“哦!?”王安石审视着他,然后问道:“旨意何在?”
“是口宣……”童贯答道。
王安石顿时皱起眉头。
口宣旨意?
这里面会不会有诈?
这个内臣会不会是别人的棋子?
王安石在这种问题上,素来很谨慎。
因为他吃过这方面的亏!
当年的宣德门宰相下马事件,让他几乎颜面扫地,深以为耻。
童贯被他这一皱眉一个哆嗦,连忙道:“除了口宣旨意,官家还有一册书册,命下官带来,赠与司空。”
王安石这才展颜,然后面朝汴京方向下拜:“守司空、荆国公、集禧观使臣安石,恭听陛下德音。”
童贯这才战战兢兢的起身,长吁一口气后,用着抑扬顿挫的声音,开始背诵当日冯景转告他的话:“敕王安石:卿历事三朝,宰我国家元辅,用事于皇考,皇考拜曰:遽周岁历,殊拂师瞻……”
此话一出,王安石顿时热泪盈眶。
因为‘遽周岁历,殊拂师瞻。’正是熙宁八年他二次拜相的制词文字。
当年,他只看到这八个字就立刻动身,星夜兼程,赶赴汴京。
就是那一年,他在瓜州写下了他人生最快意的诗:春风又绿江南岸!
然而入京之后,他才猛然惊醒。
自己和那位当初对他以老师相待,言听计从的君王之间,已经出现了不可弥合的裂痕。
他最终只能黯然辞相!
但现在,汴京的小官家,却抬出了这一句拜相制词。
昔年与先帝的相处细节,涌上心头。
王安石当即就泣不成声。
童贯等他抽泣声停下来,才继续背诵:“朕今以幼冲之年,凉薄之德,绍皇考之大统,承祖宗之基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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