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自然卷的亚裔年轻人盯着身前的顾为经,说道。
“只有两段道路,它的头和尾贴合或者连续在一起,它们都是同一条大道上的某一段,水路和陆路相连相通,才能称得上是水陆兼程。如果水道是威尼斯的水道,陆路是汉中的官道。天南地北,两不相干,那么旅人怎么走都不可能走到一起去。”
“绘画的气韵也是相同的。”
“如果油画的气质和国画的风韵,无法完全的气息相通,那么,就像是由一个东夏的画家和一个威尼斯画派的画家,没有事先通过气息,打过商量,各画各的。”
“画出来的作品难道能够被叫做是东西合璧的气韵融合之画么?”崔小明盯着顾为经的眼睛。
“不能。”
顾为经点头赞同。
对方的确是一个很懂行的人。
崔小明提出的问题,恰恰便是顾为经第一次尝试画那幅《阳光下的好运孤儿院》的时候,所遇到的问题。
不管是最后的作品,还是创作期间的“画感”都十分的割裂。
那不是一张兼具东西方气韵之美的融合之画,那只是把半幅油画和半幅国画,在画家笔下,用外力强行拼贴在了一起。
印象派,新体画、莫奈、雷阿诺,朗世宁,吴冠中,赵无极……
在这条东西融合的路上做出探索的前辈大师,他们每个人的境遇不同,教育背景不同,生活的环境与时代都不同。
唯一相同的则是,他们都像是海绵一样,如饥似渴的吸收着两种艺术理念的精华。他们前半生耗费心血将其在心中融汇贯通,艰难的迈出第一步路,然后再用剩下的半生,在这条路上行到远处。
此般过程,此般经历,才有了展台那些让游客忍不住驻足停步的作品。
这哪里是像买彩票一样,随便在画布上摸索一通,就能画出来的呢?
“对,为经,当然不能。”
崔小明笑着点头。
他喜欢顾为经的这一份诚实。
“问题恰恰就出在了这里。”
在露出了无数次温和无害的笑容之后,崔小明终于露出了他的獠牙,“你的那幅画我看过,表面看上去很棒,看上去很漂亮,但画面的内核是割裂的。”
崔小明今天遇上顾为经,勉强能算半个巧合。
可他此刻能说出这样一番话,可不是巧合。
巧合?
巧合是庸人用来逃避不幸的托词,崔小明只相信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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