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顺娥终于等到做手术,横竖是手术,她想快点做完手术去工作。
他们的这份工作连个体也算不上,做一天事挣一天钱,不做什么都没有,每个月的支出一分钱也不少,比如房租、水电、孩子的生活费,还有自己要交的社保医保等等。
现在生病住院只能够吃老本,这是聂顺娥最担心的,反而担心这些问题比担心自己的病情更多。
第二天就要手术,聂顺娥根本睡不着,她突然觉得有很多话要跟老公说,护士给的安眠药艾司唑仑片一直放在床头没动。
“衣柜里上面是你的衣服,中间是孩子的,下面是我的,冬天的衣服都在床板下的储物箱,等冬天来了,提前晒一晒;小策的冬天校服短了,记得提前买,比现在的码子大两号;小策的生活费无论如何要给足,孩子手里缺钱会抬不起头;你早上记得吃早餐,自己嫌麻烦,到路边买两个包子也要吃,千万不要饿肚子,你的胃本来就不好;小姨家里两万块钱一直没还,要记得,年底记得催一下;你大哥那五万千万不要去催,现在他们挺困难的,肯定拿不出,要是年底手头宽松,能接济一点就接济一点大哥吧,我们刚出来时大哥帮了不少忙;我平时脾气大,时不时对你发脾气,很多时候我知道是我不对,你别往心里去,你是个好丈夫,这些年跟着你,我觉得很幸福——”
聂顺娥想到哪就说到哪,反正仿佛要把能说的尽量全说出来,怕自己过了今晚以后再也没有机会。
“你说什么呢,别想这么多,杨教授不是说了吗,没事的,可以帮你切干净,等你好了,我们也来这医院附近卖夜宵,也找杨教授帮忙弄个摊位什么的,他们说杨教授人很好的。”
袁玉林安慰妻子,他表面上显得很轻松,其实早已泪水唰唰地流下来,只是病房已经熄灯,谁也看不到谁而已。
这些年,妻子跟着他风里来雨里去,哪有享到什么福,妻子这话明显在交代后事。
“我知道,我怕什么,我什么都不怕,只是以防万一,随口说说而已,万一——我是说万一——你以后还得找一个,但是等孩子上大学再找,可以不?“
“别胡思乱想,睡不着,把安眠药吃了。”
袁玉林摸索着打开台灯找安眠药的袋子,因为他们住的是两人间病房,隔壁傍晚的时候出院了,新入院的病人要明天才来,所以他们说话比较自由,不用担心影响到别人。
“我等下吃-——我说的话你要记住,你要找一个的话一定要孩子上大学再找,听到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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