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注定泯灭于芸芸众生的凡人普通者,就合该见之当弃。”
“我想要带你归山,并非因为昆仑是你,而是因为你是不可舍弃的人,重点是你,纵然你失了救护苍生之力,你依旧是你。”
沧南衣垂首敛眸,失笑道:“好复杂的情感,这本不该出现于一个尸魔身上。”
四面八方的空间在不断缩小,四周的压力也越来越恐怖,百里安脚下步伐虽缓却未停下。
他紧紧拉着红线相系的雪白手腕,艰难地步步前行,他又笑了笑,有鲜红的血水从他唇齿间不断溢出。
“我注定生而为魔,此生不再拥有活人的温度,可如今现下,我可为妖,亦可为魔,娘娘方才触碰我的胸膛,是温暖的,胸膛之下,亦是有着鲜活的心脏在跳动。
腐草无光,尚且能够化为萤而跃彩于夏月,娘娘居于天光之上,云海之外,却没有勇气陪我走完这最后一段路程吗?”
沧南衣静静地看着少年修长宽阔的后背,她不动如山,眸子幽暗,却是忽然说道:“你以为,普通人是因为不再具备补天填海之力,才只是普通人吗?”
百里安身子微顿,想要回眸看她,可脑袋转到一半,又想起什么似的,生生扭转了回去,反问道:“什么?”
“你方才问吾,为何会这样。”
沧南衣目光清澈而明幽:“因为吾知晓,业劫临身,不仅仅只是红尘世俗孽业外物侵身,更多的是吾自己本身。”
“自己……本身?”
沧南衣缓缓吐气说道:“圣人之本身的存在,更像是一面照世的巨大镜子,镜子里会清楚折射出世界每个人内心的七情六欲,美好的,肮脏的,粘腻的,污浊的,绝望的,万般皆有,故此,论看破人心,世间无人能及我,人心孽欲之劫可破,可吾不属于世俗,亦非人哉,他人之心,透镜可破,可唯有己心,吾看不破,也渡不了。”
听到这里,百里安大吃一惊,见她这般不见山水的模样,竟是不知何时,起了尘缘之心?!
镜子之所以能够照现出世间万般人心复杂来,只因这镜子毫无瑕疵,干净透底,无丝毫裂痕,能够完美的承受接纳这世间一切的美与好,光与暗,善与恶。
可若是这镜子自己本身内里出现了问题裂痕,便是驱逐了镜中外物一切万般事物,也无济于事。
他脸色微显沉重,道:“可是哪里出差错了?”
沧南衣淡淡一笑,道:“怎么,就连你也觉得吾之心镜,不该生长出血肉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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