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知道老娘心中所想,但见老娘难得没有开口打断自己的说教,更没有蛮狠的指责自己‘做儿子的还反教上母亲了?’之类,刘荣心下稍安。
稍思虑片刻,便继续道:“表叔窦婴,确实是太子詹事不假。”
“但太子詹事是表叔的官职,真正能反应表叔脾性的,是‘儒士’二字。”
“凡儒士,便大都讲究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尊卑有序,世袭罔替的道理。”
“——说直白点,便是龙生龙,凤生凤,田鼠儿子会打洞。”
“这就意味着无论如何,表叔这个儒士,都会坚定不移的支持儿、支持皇长子。”
“因为按照儒家坚守的道理,无论是百姓的家业,还是天家的宗庙、社稷,都必当是有嫡立嫡,无嫡立长……”
···
“儿对表叔说那些,是因为表叔是儒生,儿就该对表叔那般说。”
“若是换个人问,儿或许就不会那么说了。”
“——有些人、有些事,并非是事实如此,就该怎般说、怎般做的。”
“与人不默坐,对牛不弹琴,三思而行,有的放矢,才是母亲应该做的。”
本是想要为智商堪忧的母亲,解读一下自己方才,同表叔窦婴之间的那番谈话,说到最后,刘荣却还是本能的说教了起来。
用老三刘淤私下发的牢骚来说:刘荣担心老娘给自己惹祸,都快变成心病乃至心魔了……
出乎刘荣意料,同时也让刘荣感到些许欣慰的是:又一番隐晦的说教,依旧没有召唤出那个歇斯底里的母亲。
只见栗姬茫然呆坐于上首主位,不知是在思考刘荣话里暗含的深意,还是在艰难理解刘荣的话语。
“总算是知道老三那股子憨劲儿,是从哪来的了……”
“就这脑子,怎么混进宫里的?”
见老娘一副理解不能的样子,刘荣只暗下腹诽着,便打算放弃拯救母亲的脑子了。
不料刚要起身,便见栗姬嗡然站起身来,又摆出那一副有话要说,却不知该如何开口的模样。
在刘荣的注视下,栗姬一点点低下头,甚至不安的捏起了衣角。
许是这惴惴不安,好似小孩儿犯了错后,面对家长时的模样,刘荣终还是心软了一瞬。
“母亲有话,大可直言。”
“反正从母亲嘴里,儿听惯了骇人听闻的糊涂话。”
“再多上两句,也没什么大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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