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29日午夜,无星无月的暗紫色天空下,浓郁的水汽笼罩整片齐家村的地界,携来腐烂的腥臭味和刺骨的湿寒。
费振奇踹开一间屋子的木门,举着手电筒走进去,点上床头的蜡烛,又将床上发臭的尸体拖到一边,搀扶着宁絮在床边坐下。
两人已经在齐家村困了两天两夜了,层出不穷的鬼怪神出鬼没,男女老少的尸体在田埂间堆叠,迷雾封锁了来路和去路,一经踏入便无法离开——此处俨然已成死地。
活人基本上都死去了,纸人多的好像杀不完,每走几步都会出现一口阴气森森的井,死者的僵尸时不时跃起,防不胜防。
宁絮本就负伤的身躯又添了好几处新伤,左腿无力地垂挂在腰下,是昨日午后在空地上歇息时,身下陡然出现一口枯井,一只鬼手从井口伸出,指甲掐断了她的筋脉。
右半边肩膀也血肉模糊,破碎的衣料下深嵌着僵尸的指甲抠挖出的血洞,边缘发青发黑,还在汩汩往下淌血。
齐家村大部分房屋的水电都停了,少数几个有水有电的平房一进去就都是鬼,明摆着是诱人上钩的饵。身上的伤口没处清洗,又在搏斗中沾了泥泞,已有感染溃脓的征兆。
费振奇看上去比她还要狼狈,外套浸透了血,已经全烂了,一道狰狞的血口从胸口划到腹部,再深一点就能将他开膛破肚。
左手的五根指头断了三根,被用布条草草地包扎起来,像一捆粗制滥造的火把,淅淅沥沥地滴下血和脓。
他在宁絮身边坐下,骂骂咧咧:“这他妈是B级诡异?老子处理过的B级诡异都在幼儿园排排坐,这玩意儿够把半个科室按在地上磨擦了,评级处的那帮书呆子是没睡醒吗?”
宁絮摇了摇头,垂眼苦笑:“最终副本快要开始了,诡异游戏很多地方都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这些诡异事件哪怕处于现实,也和诡异游戏有千丝万缕的关联,没理由还是原来那个规格。”
“可不,这次真的栽大了,我这辈子还没受过这么重的伤。估摸着回去我俩有一个是一个都得申请伤退,可得叫那帮人多开点抚恤金和退休金……”
费振奇嘀嘀咕咕地说着,血迹斑驳的右手颤颤巍巍地伸进怀里,摸出一根被血水浸得潮湿的香烟来,在身旁蜡烛的外焰上点着,叼在嘴里,满足地半闭起眼。
“这节骨眼儿就得嘬这么一两口,我师父他老人家今年非和自己过不去,说要戒烟,以前情绪上来了是抽一口,现在是嘴巴没个把门。”费振奇掸了掸烟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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