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前。”
……
这个世界上有神吗?齐斯不清楚。
他不信任何宗教,他那对信教的父母在他十六岁那年就出车祸去世了,碎得挺彻底的,满地都是血。
他赶到现场时没有生出任何悲伤的情绪。嗅着浓郁新鲜的血腥气,感受着那填满肺腔的充盈感,他差点儿没笑出来。
他没有因为这事遭到报应,后面六年他干过不少和主流价值观背道而驰的事儿,都没有遭报应。
事实证明,地狱和地府这种设定就是扯淡。
那么,死亡呢?
齐斯不怕死,但一点儿也不想接受病死这种无聊的死法。
已知结局和时限的等待是糟糕的,就像被判死刑的囚犯被拉上刑场前的几个小时。
如果可以的话,齐斯更想死于一次谋杀,或者一场爆炸,然后找个技艺高超的后辈将自己做成标本,亦或是送去鲍勃的养猪场。
……
标本制作领域流传着一种浪漫:
将尸体的皮肉和骨头分成两堆,一堆填充实心材料,做成灌制标本;一堆刮干净再用铁钉固定,做成骨标;再将两具标本面对面立着,足以达成自己与自己对视的效果。
但要做到这种程度并不容易,手工艺者在处理原材料时总是容易为了保证一部分的完好而损害另一部分。
齐斯做过这方面的尝试,不得不说他禀赋惊人,不过报废了三具尸体便取得了成功。
只是,这好不容易习得的技术应该如何运用到自己身上呢?
齐斯怀着惋惜之情,进入行业的内部论坛浏览,遗憾地发现那些同行不是手法欠佳就是审美堪忧。
他最能信任的果然从来都只有自己,可惜自己把自己做成标本是一件比让新手通过练习成为大师更难实现的事。
不久前他试验过,灵魂形态的他无法触碰任何物体,遑论拿着解剖刀进行微操。
一旦他死了,他就什么都不能做了,只能飘在空中看着那些陌生或熟悉的面孔在他的尸身前匆匆行过。
没有亲人,他大抵不会得到妥善和体面的对待,他们会将他摆来弄去,连衣角的褶皱也不抚平,就囫囵地扔进燃烧炉。
齐斯想到皱巴巴的衣物,一瞬间察觉到死亡的恐怖来了。让灵魂看着自己的身体被他人草率地触碰,是多么令人反胃的一件事。
也许,就应该什么也不给旁人留下,或者只留下一堆看不出生前面貌的残留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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