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空隙皆被浓雾填补,玩家们像是行走在云中,被烟气缭绕。
在烟霭的更深处,有点点微光若隐若现,两个一对,像是人的眼睛,在沆瀣一片的晦暗中明灭。
不是像,那就是人的眼睛。
齐斯看到微光的周围延伸出浅灰色的轮廓,勾勒出长发的人脸,并如同泼了水的墨迹般向下流淌,构成长袖长袍的身形。
一张又一张的人脸相互堆簇,在云雾中挤挤挨挨地相贴,让人很容易想到堆在乱葬岗的尚未腐烂的尸首。
齐斯心有所感,侧头环顾,庭院中没有雾气也没有人脸,除了玩家,什么都没有。
一种强烈而危险的求知欲涌上心头,他好像被某种高维的力量所操控,迫切地想要知道镜中的人脸是什么,不受控制地扭过头看向镜子。
陌生的、灰败的、明显不属于活人的面孔以同一个角度面向齐斯,无光无神的眼睛轻飘飘地盯视着他,在他眼前一寸寸凝实和放大。
心脏好像被浸了水的绑带层层绑缚,窒息感和粘稠的通感包裹住皮肤,恰似被关进盛满厚重水汽的蒸笼。
“凭什么要赶我们?凭什么烧我们的房子?我们不走……”
“你们无能,你们守不住城,就会欺负我们这些小老百姓……”
“改朝换代都是常事,关我们这些平头老百姓什么事?”
一声声控诉的、悲伤的、愤怒的、不解的、不甘的哭喊在耳边炸响,排山倒海地灌入脑海。
齐斯额角的青筋不住跳动,莫名的恐惧自心底蔓延,几息间流遍四肢百骸,驱之不散。
那恐惧有如实体,经过时带来撕裂的痛感,身体的每一个组分都叫嚣着逸散和逃离,随时都将崩毁溃散。
“不要看。”
【猩红主祭】牌发出低低的嗡鸣,卡面上红衣的主祭拥住十字架,微微俯下腰身。
血色的袍袖向四周延展,水红色在刹那间涂满系统界面,并从边角处铺展到整个视野。
视线被阻隔了一瞬,像是被一双手遮住了眼睛。
齐斯及时垂下眼,逼迫自己不再去看镜面中的倒影。
所有不适顷刻间去如抽丝,像是被微风抚平了细沙表面的涟漪。
副本机制造成的恐惧在失去触发条件后尽数消失,仿若倒入沙漠中的水般被庞大的匮乏吸收,没有任何痕迹的残留。
非叙述性信息融入思维,在脑海中以灵感的形式告知线索。
齐斯由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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