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白胖胖的小娃娃倒影在他眼中,仍旧是他的胖丫头。
可今日一句一言,都不像是傅锦梨能说出来的,更是傅应绝过这小半辈子听过最荒唐,最不着边际的。
像是妄言。
天道,人皇。
再加上个龙脉。
傅应绝觉得他似是窥到了禁忌的边界,只消一下,就能轻而易举地将那层若有若无的纸张扎破,得到一切真相。
像是被说书人精心撰写过的故事,神秘又危险。
天道不仁,奋而诛之。
他不管什么天道不天道的,可却清楚地捕捉到了锦梨话里的一句——
“不仁者,碍于龙脉。”
龙脉,可不就是他小闺女。
搞了半天,是这东西不知死活。
傅应绝第一反应不是怕,而是兴奋。
他光是一想,反而浑身的血像是烧开了一样,滋滋冒着热气。
很兴奋。
手在动,艰涩细微的指骨摩擦声”咔咔”响起,冷白的皮肤遮不住青紫的脉络,血色掩盖在肌肤下说不出的诡异,暴力。
可手却只是轻柔地落在傅锦梨的脸侧靠近发梢的位置。
燥热,贴着软意。
“爹爹。”
傅应绝的眼中依旧是平静的,可黑沉沉一片的眼底是难压抑的疯意。
像是龙困浅滩后,却叫他抓住机会要将敌人拖下炼狱的狠戾。
但是傅锦梨没怕,反而偏着小脸去蹭了蹭,软乎乎的腮肉怼在傅应绝的手心,她又清脆地喊了一声——
“爹爹。”
傅应绝像是被拉扯出神智般,黑沉沉的眼中找到了一丝理智。
灼热烧得喉头干涩,他滚了滚喉结,好半响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开口很低很轻。
他问傅锦梨,“怕吗。”
怕?
怕什么。
世人谁于天斗,迈出就是条不归路。
傅锦梨压根不理解那些话的意思。
“爹爹怕不怕呀。”
小孩儿乖乖地问,将话还给他,不晓得其间的危险,只是寻常地问一句爹爹怕不怕。
她想说爹爹不怕,她会保护爹爹的。
小梨子是爹爹的小梨子,小梨子就是要保护爹爹的。
这是她睁开眼睛从小蛋壳蹦出来就晓得的事儿。
可她不明白方才那番话的含义,傅应绝还能不明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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