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肃这话,顿叫宋钦的脸色连续变了数变。
诚然,此时的水东,其实处于极为尴尬的境地:莫看这些土司世世代代,久居大山之中,然则云贵之地,受中原华夏文明熏陶百年,许多部族土司亦是知书达理,作为部族首脑的他们,不可能只是一个坐井观天的愚蠢莽夫。
大明的强大,他们十分清楚,天下的大势,他们也明了。甚至天下大势与朝局利害,他们亦是极为关心关注。
故而身为土司的宋钦知道,若是水西被成功逼反,改土归流,下一个必然就是他们水东。
带着这种兔死狐悲般的心理,宋钦虽然选择了明哲保身,但对于水西的遭遇,内心深处其实还是极为同情、乃至于有同仇敌忾之心的。
让他们汇合水西,反了大明,他们不敢;但让他们襄助大明,攻击水西,他们亦是不愿。
朱肃之言,隐含威胁之意,宋钦顿时深感不快,双目微眯。
因着这股怒意所激,方才他装出来的那份谨小慎微,已经略略敛去。
“殿下。”他稍微组织了一下措辞,想了想,端正了一番坐姿,方才微弯的脊梁已是完全立起,诚恳道:“我水东所部,并无悖逆朝廷之心。”
“宋钦和族人们,要的只是一份安稳,殿下为何要苦苦相逼?”说到这,宋钦脸上泛起苦意。“我们无偿献出了营建贵阳城的土地,殿下许诺的榷场管理之权,我们也不要了……朝廷为何仍旧不信任我等。”
“驱虎吞狼,驱虎吞狼……朝廷视我等如虎狼,等吞完水西这头残狼之后,是否就要顺手灭了我水东这只病虎?”
他声音凄然,微带颤意,似已是穷途末路,说到最后,已带着股不平之气,最后一句的质问里,甚至已隐带金铁之音。
宋钦身后,屋内的帘幕微微动了一动,但最后还是安静了下来,屋内陷入了一片寂静。
朱肃的王袍着人拿去烘干了,故而此时只着一身月白里衣,他微微饮了一口茶水,并不惊惶。
他刻意出言不逊,便是要引得这位如猛张飞一般的土司吐露真心,否则,对方始终带着一副假面具与自己相谈,自己又如何与他推心置腹?故而放下茶盏,非但不惊,反倒轻笑起来。
“呵呵,土司此言,却是为何?”朱肃笑道。“本王何曾说过要驱水东攻打水西了?”
“嗯?”宋钦一愣,身后的帘幕也是微微一动。
“非是本王大言炎炎。区区水西,暂且还不放在朝廷眼中。”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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