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界笑眯眯捏了捏韦蕤的脸蛋,“韦仙子不是平日里最喜欢翻阅两部印谱吗,还要作些集句诗哩,今儿见着了印谱主人,咋个一句话都不说啦。”
长春宫的女子,爱憎分明,过于牵涉红尘的男女情爱一事,别家仙府总是藏藏掖掖,小心提防,她们却是没有任何规矩约束、礼法妨碍,时常有长春宫的谱牒修士,与那山下凡俗男子婚嫁,在红尘里一起渡过几十年光阴,她再返回山中继续修道。
韦蕤羞恼不已,与冯界嬉戏打闹几句,她幽幽叹息一声,喃喃道:“冯宫主,雾凇师叔,我们长春宫要小心再小心了,不是什么荣辱,而是生死存亡在此一举。”
冯界点点头,正色道:“就当是背水一战了。”
旋即变了脸色,冯界笑眯眯,或者准确说来是色眯眯道:“韦仙子,你觉得……”
韦蕤最是晓得这位宫主的闺阁德行,立即伸手捂住她的嘴巴,“冯界你这个八婆!休要胡说!”
甘怡看着两位师门晚辈的相互打趣,再看那渡船窗外的云海滔滔,道心一宽,天地便宽阔。
下雨了。
乌云密布,一场骤雨。
宋云间懒洋洋,沿着抄手游廊散步来到这边,看着对面廊道里边的藤椅。
双方就像隔着一座四水归堂的天井。
陈平安双手笼袖,听着风雨声,笑问道:“见着花开花落花复开,撄宁道友作何感想?”
在那院子,寓意大骊国祚年数的一树桃花,先前是六百五十朵左右,距离八百朵不算太远。
结果一场天地通过后,直到年轻国师从大绶朝返回大骊之前。宋云间亲眼看到了惊心动魄的一幕,六百多朵桃花,就那么陆陆续续,飘飘晃晃,落了满地,自教宋云间看得道心不稳,欲哭无泪。
一树桃花只剩余八十六朵的惨淡光景。
好在临近子时、一天即将结束的时候,桃花复开,绽放满树,重新恢复到了六百朵。
至今想来,宋云间仍然心有余悸,苦涩道:“凡俗攀援高崖悬峭,登者如弹珠万仞,当然会神骨惊竦。”
陈平安笑道:“现在才知道大骊宋氏的护道人,不是这么好当的,更不是躺着享福?”
宋云间收敛了心绪,笑了笑,抖了抖袖子,神色洒然道:“跋山涉水,先示以奇崛险怪,惊涛骇浪,再示以大好河山,风景独绝,正是山灵水仙着意处也。”
国师府的很多事情,例如每日接见了谁,聊天的大致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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