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居然要靠这种方式……安抚住那个男人蠢蠢而动的杀心。
谢婉心柳眉深锁。
“这里是盛京,不是江湖,你这一剑下去将会铸成大错!你难道忍心看着天下的万民因为你的偏执而无辜丧命吗?!你难道要看到天下大乱吗?!”
天下大乱?这怎么跟母后当初的话一模一样,萧长陵不屑地想着,他们每个人……都企图用这四个字禁锢自己,自己被这四个字足足禁锢了十年。所以今日,他不能动摇,哪怕血流成河,他也要裹挟着杀意孤独地走下去。
临湖台上一片寂静,清漫的月光,从盛京夜幕苍穹破开的缝隙中倾泻下来,照耀在萧长陵挺拔的身体上;他的面色平静,唇角忽然泛起了一丝冷笑,缓缓向前踏出一步,依旧平稳地举着他的剑,未有一丝动摇,他也不能动摇。
“天下大乱?!大乱方能大治,再说……我萧长陵哪次出征,不是伏尸百万,流血千里,你以为我真的会在乎吗!”
话都说到这个份,谢婉心明白了,看来……萧长陵今天心意已决,执意要用这种血腥的方式,甚至不惜背负千秋的骂名,背负弑君国贼的诛伐,也要登上皇位;这一刻,她的心头被绝望覆盖。
“你几时变得如此残忍?”
听到“残忍”二字,萧长陵眼角浮漾而起的杀意,愈来愈浓烈,他望着自己心爱女人的目光,平静而冷漠,决绝而坚毅,许久才淡淡说道。
“残忍?恐怕是我太仁慈,才造成了大周如今万分危急的局面,刚才已经死了二百七十三人,加上他……总共才死二百七十四个人,死这么点儿人,就完成了皇权回归,这是何等的慈悲,何等的功德!婉儿,你怎么能说我残忍呢!”
站在幽静而空旷的临湖台上,萧长陵执剑而立,沉默许久,他的头发今天被梳理得极为整齐,用一条洁白色的丝带随意地系在脑后,虽未披甲,虽未策马,却依然显得格外潇洒不羁。
萧长陵凉薄的言语,彻底击垮了谢婉心最后仅留的幻想,她木然看着一身白衣的萧长陵,坚定地说道。
“看来……无论我今天说什么,你都执意要这么做,好,我拦不住你。既然如此,那你就从我开始吧,”
萧长陵心头微恸。
“你说什么?”
“你不是决意要登上皇位吗?!那你就杀了我吧,杀了我,用我的血去染红你称帝的大典,就当我谢婉心当初瞎了眼。”谢婉心冷冷一笑。
字字句句,皆是诛心之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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