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而,公孙顺奴发疯似地指着张光遥,眼中血红一片,声音歇斯底里,仿如濒死前的挣扎。
“太傅,你是寡人的授业恩师,寡人现在命你……马上派人到王宫内外堆满柴草,以便靖北军攻进来的时候,所有王族都要自焚,还要命令全军将士,让他们务必死守锦州,要让他们知道,我大渝王都……是不会被攻破的!”
张光遥满脸震惊,颤声应道。
“王上,靖北军自兴兵以来,所向披靡,无往不胜,袭大娥山、占营州、据玄菟、绝辽水,扬威雪狼谷,我大渝死伤惨重,吴曦被俘,王廷几无可用之兵,且无充饷之银。大势已去……为今之计,王上与其玉石俱焚,不如主动降周。王上若归降北周,周必裂土以封王上,厚馈宗亲。如此,则上能自守宗庙,下可保全黎民,望王上三思,切勿因一时意气,贻后世之讥,断我渝人血脉。”
这个时候,公孙顺奴头上冠冕已除,但仍穿着大典时的衣服,盘腿靠柱而坐。他的眸色暗沉,全然是死寂一片。
“投降?!寡人若是降了,大渝……也就完了。寡人……宁可做大渝的鬼,也决不做他萧人屠的阶下囚!”
冰冷的养居殿,烛火闪烁,狼藉依旧;窗外雨声不止,永无止境,这是最后一个雨夜,竟是如此得漫长。
……
四百三十里外,靖北大营。
箫声绵绵不绝。
联营夹峙之间,矗立着一座巍峨的黑色堡寨。一袭缥缈的白衣身影,傲然地立在城外一座僻静的高坡之上,负着双手迎风眺望。塞外的夜风,吹卷起这位枭雄一身汰洗旧了的白色战衣,远远看去,靖北之王整个人的身形,就像是一只临风剔羽的白鹰,遗世绝尘。
忽而,靖北之王白衣风袂,清秀的眉宇微微飞扬,明亮的眼瞳之中,闪烁着身为四十万铁骑主宰之人应有的自信与骄傲;那对深邃的寒眸,冷峻,坚定,炽热,偶尔划过一束凌厉的剑影,于霎时之间,映亮了这片无穷无尽的黑夜。
不多时,萧长陵挪开双手,缓缓抽出一支佩在腰畔的玉箫,轻轻地抚摩着,独自一人踱步,步子分外轻缓。
萧长陵停下脚步。
箫声漫漫而起,仿佛水波溢了出来,从极低的地方缓缓地升起,一直升到锦州城关的城墙那么高。初夏的夜里,本来热浪叠加,可是萧长陵的箫声骤起,周围的温度像是忽然降了许多。
一曲终了。
靖北之王放下手里的玉箫,昂然扬首,剑眉浮起坚毅的轮廓,一双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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