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务么?!是扩廓又南下了?还是柔然王庭又有新的动作了?”萧长陵漫不经心地问道,语气甚为随意。
“不,不是柔然,是……辽东。”
辽东?
当听到这两个睽违许久的字眼时,萧长陵放下马鞭,缓缓举目,眼中精芒骤盛;显然,关于辽东之地,顷刻就引起了这位当世枭雄的浓厚兴趣。
自从北渝灭国,北渝渤海王一系,公孙康、公孙邛兄弟,在柔然人的扶植下,割据辽东,龟缩关外,至今已历三世,如今,承袭渤海王位的,正是公孙康嫡孙,北渝第四代渤海王——公孙顺奴;当初,北渝余孽流窜辽东,拒不服从大周号令,而是选择依附柔然,长期裂土封疆,偏安一隅,仰夷狄鼻息,辽东数十年并无异动,大周帝国亦是鞭长莫及。
“哦,辽东?!倒也稀奇,说来听听。”一袭白衣的萧长陵,傲然直坐于马背之上,目光中所挟带的冷冽杀气,似乎被一股寒气凝结。
龙西风挺起身脊。
“大王,探马来报,自公孙顺奴嗣位以来,荒淫无度,嗜酒妄杀,大肆屠戮宗亲,猜忌手足,致使辽东河山残破,生灵涂炭;还有,我军接到密报,辽东营州刺史冯弘,因不满公孙暴虐,欲举营州治下扶余、安市、玄菟三郡,率所辖十万军民,归附我靖北大军,苏将军请示大王,此事如何处置,是否派兵接纳?”
听完龙西风的一席话,萧长陵默不作声,此刻的他,早已缓缓收回了刺人的目光,继续低头玩着马鞭,突然冷不丁地平静开口。
“归附?!公孙氏素来狡诈,不会是诈降吧!”
“大王请宽心,王城收到的消息确凿无误,此事千真万确,胡锟将军为此特意遣人查探,据报,公孙顺奴寡德无才,心胸狭隘,尤其忌惮边将,一月之内,竟十数次派千牛卫至冯弘处查究,极尽刁难之能事,冯弘被逼无奈,只能剪发谢罪,惶惶不可终日;此番,冯弘乞降,诚心归顺大王,却因其兵力不足,又恐被渝军围剿,故而恳请大王出兵接应。”
“要孤出兵!”
伴随着一声寒峻的男中音,萧长陵牵起缰绳,在伊阙西麓勒马兜转,将马鞭转递左手,鞭尖一卷,直指远方山巅之上的层层雾霭,潇洒地挥了一挥,没有再多说什么;似乎,这远远的一鞭,仿佛抽打在了那片孤悬极北的广袤的辽东平原之上。
日薄西山,萧长陵面色沉肃,静静地凝视着苍茫暮色笼盖下的伊阙九仞,山河万物,尽皆入眸。
……
夜渐渐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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