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陛下这才微微点了点头。
随即,天子转身,徒步走到龙案跟前,缓缓掀开案上的一方御匣;匣盖开启,内里是一枚金制兵符,沉沉压手,上面遒劲有力,笔锋流畅,镌刻着先帝的御笔亲书,——“玉印金符”。
“二郎,敌遒犯阙,形格势禁,由你率兵前去营救,朕最是放心。北境战况不明,朕赐你玉印金符,有了它,无人可掣肘于你,你可调动天下兵马。”宣帝手执金符,慢慢递到萧长陵手中。
须臾间,萧长陵傲然抬首,嘴角剧烈颤动起来;他的神情肃穆,目光清寒而又深邃,仿佛一直可以看到皇帝老子的眼底深处,可脸上却依旧平静无波。
萧长陵双手接过金符,又听见,“噗通”一声,一身战甲的白衣秦王,单膝跪下。
咚!
秦王殿下的额头,重重地叩在光滑的青石地面上,铿然有声,响在了每一个人的心头。
“有父皇为我靖北后盾,此役必胜!孩儿定不辱命!”
宣帝扶起儿子。
“孩子,你还有什么要求?”
凝望着父皇威严的目光,萧长陵昂然直视,那双黑白明澈的眼瞳之中,闪耀着一道志在必得的厉芒,略作沉吟,遂朗声开口,道。
“父皇,柔然大军南下,屠刀所向,生灵涂炭,其后方粮道势必虚困。儿臣想请父皇下旨,调驻守北秀容的八万鲜卑骑兵,西趋柳城,袭扰脱脱粮道,以鲜卑兵马,策应我靖北大军于正面之作战,如此一来,便可事半功倍。”
初闻此言,宣帝先是一怔,继之开怀大笑起来,指着萧长陵笑骂道。
“哈哈……,你这个臭小子,算盘打得够精的,连你外祖父的那点儿兵马都惦记上了。”
面对父皇漫不经心的笑谑,萧长陵面色未变,只是投以淡然一笑,眼神仍旧如雪山般冰冷,透出掩之不住的寒漠。
“父皇钧鉴,鲜卑与柔然乃世仇,若以鲜卑之兵,牵制柔然,可令其首尾难顾,两不相应,敌势必然危殆。外公身为独孤家主,又是鲜卑大君,向他老人家调兵,总好过向旁人伸手。”
皇帝听到这里,渐渐敛去了笑容,再一次闭上了双眼,但很快又复睁开,两道厉杀的目光,冷冷地楔在萧长陵白皙无暇的面容之上。
“你要兵权,朕可以给你;你要军队,朕也可以给你。只不过……,朕对你唯有一个要求,胜利!”
“是,父皇。”
此时,宽阔的御书房,别无旁人,一片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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