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想了想:“也就是说,这国子监里还有训练纲首的课程。但这又代表什么呢?丞相,我实在不知其中的意义……海上之人好勇斗狠、任侠使气,军中的豪杰想来也强悍康慨,他们都在国子监里进学,咳咳,周国公真就不在乎国家的文脉么……”
“国子监里武人五百,有海上的水手,有北疆戍边的老卒,有东北内地心向中枢的异族,有半年前凭着勇锐过人,一口气从小卒做到都将的降兵。国子监里书生五百,有我们这些大金旧臣的子弟,有定海军中牺牲将士的子嗣,有诚意为新朝出力的女真贵胃青年……”
胥鼎双手划了个大圈:“所有这些人,都会在此地经受教谕和锤炼。在此地,少有文武之分、海陆之分,甚至也少有汉儿、女真之分;每个人都可以按照他们自己的擅长,选择他们真正想走的路。而与此同时,他们又会自然而然地聚集在周国公的麾下,为了周国公的前途而战!”
贾涉面露沉思之色,他知道胥鼎说的,毫无疑问都是事实。
这种做法,在他这个南朝人眼里,简直难以想象。但在大金之人看来,却并非特别离经叛道。
毕竟北方汉儿看惯了异族以武力开国定基,反正当年大辽、大金兴起的时候,没有文脉可言,既如此,周国公不需要那些,又如何?
周国公需要部下们文武兼备,那不正合开国问鼎时候刚健果断的风气么?
眼前这个国子监,就是周国公将麾下无数山头逐个打散,再重新拧成一团的地方,就是他培养日后天子门生的地方,更是决定新朝数十年内用人规划的地方。
此中的套路和南朝宋国分明背道而驰,与过去数十年大金的治政路数也全然不同。由此地产出的士人,哪怕要当文官的,也都被迫浸染武风,与通常的读书人更不是一回事。
他们不需要考虑文脉这种虚头巴脑的东西,而只需要考虑身上强烈的定海军烙印。带着这个烙印,他们踏上了属于定海军的上升通道,从此也就必须团结在周国公身边。只有周国公的政权蒸蒸日上,上升通道才能一直存在,才能始终保障他们的利益和未来。
“其实仔细想想,这做法真是不错。”
胥鼎轻松地笑了起来:“我自己,就是凭着父亲庇荫,偷来的进士身份,其实词赋、经学上头狗屁不通,擅长的只有实务而已。做实事就会犯错,犯错就会被人攻讦,被人攻讦就会臭名远扬。但如我等辈,偏偏就是周国公用得着的人……周国公既然愿意用我,我自然也会忠于周国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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