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得在中都大兴府和蒙古人一波一波的死拼下去,而想要死拼,就绝然离不开定海军从南朝宋国获取的粮秣物资。更不消说,那个自家称王称帝的杨安儿,迟早闹出更大的动静,也需要定海军在后牵制。
出于这两个原因,朝廷实际上一直在捏着鼻子,对郭宁示以优容。
山东宣抚使的任命是一出;眼看眼闭地给出了提控诸群牧,是一出。甚至放任杜时升顶着定海军判官的名头,实际上却在中都操办种种走私生意,赚得银钱滚滚,也是一出。
但如果发生某件事情,而让朝廷对定海军忍无可忍,庆山奴和杜时升的交情,自然也就瞬间断绝。
杜时升要问的,便是发生了什么事。
庆山奴脸色铁青:“你们在辽东的事发了!你们不是去做生意的,是派了兵马去辽东!你们未得诏令,安敢如此!”
杜时升愕然半晌。
待庆山奴即将不耐烦了,他才失声笑道:“这叫什么话!献甫,你是傻的么?”
“我怎么就成了傻的?”
“辽地苦寒,人民剽悍,各部恃强斗狠,数十年来已成积弊。朝廷往那里派一个地方官,都得特选有威望、或者善战敢斗的猛将。我家节帅遣人去辽东贩马,难道空着手去?这不是伸颈于利刃之下,唯恐不被人杀么?”
杜时升抬高嗓门,厉声道:“三百也好,五百也罢,既然要提控诸群牧,我家节帅哪会没有兵马随行?这不是一开始,就很明白的吗?这年头,手头没有刀子,谁敢作生意?”
“可是……”
“可是什么?”杜时升运足力气,继续喊道:“没法做生意,哪里来的马!没有马匹,怎么去向宋人换取粮食!没有粮食,这中都城里饿死的人,还要多一倍!便是那些猛安谋克,也要饿死!这是我家节帅费了偌大的力气,给朝廷赚来的好处!现在你和我说,我家节帅动用兵马,未得诏令?朝廷上下是嫌自己吃得太饱了吗!”
庆山奴被他这一连串大嚷,惊得缩了缩头,随后又恼怒起来:“话不是这么说的!”
“那是怎么说!你说来听听啊?”杜时升喝问。
庆山奴沉默了好一会儿。
“一个月前,朝廷以乌林答乞住为东面经略使,收拢临潢府与全、庆两州之民,共壁平州。今日他从平州发来火急奏折,说蒙古军万户木华黎忽然动兵,数日之内,便攻下了北京大定府和北京路二十二城!而东北诸将,这时候却被郭宁领着,与辽东宣抚使蒲鲜万奴厮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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