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儿变成了一个半傻子。”
郭宁轻笑了两声。
“咱们在漠南山后沿线和蒙古人打仗,也不是一年两年的事了。蒙古人零零散散杀了我们不少人,我们也杀了不少蒙古人。不过,自从大蒙古国建立,蒙古大军南下,我们就完全不是对手了,一茬一茬地死了许许多多人,界壕长城上许多军堡,都死断根啦!”
郭宁闭上眼睛,身体往椅背上仰:“我爹郭强,就是被蒙古人伏击而死,身上中了十几箭,血都流干了。蒙古人是真小气啊,把他的尸体砍开,好挖走箭簇。你记得吗?我爹手指很细长,吹笛子很好,给我们讲的故事也多。”
“我记得。”
“我娘刘氏,闺名叫燕子,是个大美人,整个乌沙堡里最美,做的饭也好吃。她有个大的六耳铁锅,当个宝贝一样。我爹死后,她头发一下子白了,后来就吃不下饭,越来越瘦,死了。”
“我记得。”吕函揪着两只手,喃喃地道:“那铁锅,是被我们两个弄坏的,你拿铁锅当盾牌,让我用石头砸。”
“那回我娘气坏了,揍了我一顿,却没把这事情告诉你爹娘。”郭宁笑了几声。
“然后是你爹吕和……他的医术是真不行啊,成天背那些乌七八糟的方子有什么用?那几年里,大家动不动缺胳膊少腿回来,死在军堡里的人那么多,他救回谁来了?大家都在背后骂他,要不是你娘人缘好,早就有人打他了!你娘修氏……这个姓少见……她识字比你爹多,待人接物也比你爹强!就是老喜欢抓着我读书……”
吕函又哭了起来,她说:“我爹医术很好,是有用的!就是抓不着药……我娘也没有总是抓你读书……”
“蒙古人头一回攻陷乌沙堡那次,你爹和你娘都死了,咱们回去的时候,扒开院墙才找到他们,都被压在下面啦……你弟弟吕素和吕枢两个,被他们藏在枯井里。不过,我们把他们提上来的时候,两个人都快饿得没命了。”
郭宁喃喃地说到这里,不再继续。
接下去的事情,便是吕素成了郭宁的阿里喜,跟着郭宁到处厮杀。数载后朝廷大军在野狐岭溃败,吕素和姚师儿、高克忠等人继续跟着郭宁,保护着家眷们且战且退,一直逃到河北安州。
然后数人都死在旧日同僚的背叛之下。
吕素死前,给弟弟吕枢买了个拨浪鼓,郭宁把那小玩意儿带给了吕枢。小娃娃原先不懂,这些日子,却把这个拨浪鼓好好地收了起来,谁也不许乱碰。
郭宁忽然沉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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