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着先前被黑暗和狂热掩盖的东西:生存、痛苦、迷惘,以及自己的身影,微光下被球面拉伸变得长而阴暗。
【我已经这么干过一次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这么想着,手握住了烛台暴露在外的托柄,缓缓用力将它拔出。
铜制的结构本不设计用于穿刺,也不如钢铁坚硬,在猛烈的撞击下形变,卡在硬物间,整个上半身被这个动作带起。
像对付钎进土里的铲子那样,她尝试左右扭动把手,些许润湿的金属表面有些打滑,松动程度不太理想,似乎还缠上了更多东西,彻底地停住不动了。
她不知道那是什么,没有去想也下意识地不太愿意去思考,踩住烛台旁边位置,加大施力。
阻碍感持续了没多久就消失了,脆而有韧性的事物折断,脚下规律的震颤逐渐微弱、彻底停滞。
烛台脱离桎梏、回到了她的掌控中,成股液体在固定蜡烛的尖端汇聚,点点滴滴地落在地面上。
逻辑上来说,伊冯觉得自己应该恐惧、畏缩,最次也该是恶心反胃。但实际上她就那么完成了这一切,仿佛无关的旁观者,提线木偶般地操纵着手脚。
内心并不平静,某种激烈的情绪在涌动,只是因为久违而显得陌生。
细碎的窸窣低语絮絮不休,变得更加尖锐,针尖刮擦似地哮鸣着。它明确地彰显着存在感,不仅在精神中,也在躯体中,他们是一体的。
伊冯第一次从里面听出了什么,是一个方位;转身看向后方,洞开的门里出现了一个新的鬼祟影子。
发觉藏匿失败的入侵者果决地冲来,高举起凶器。他对同伴没有发挥作用存在疑问,但没细想发生了什么,只觉得不该有人站在这阻止他们。
或许在预想中,他可以迅速靠体格优势取胜,最担心的反而是这个目击者逃跑招来更多的帮手。
女孩明确感受到了从幻梦中带出的东西,充满侵略性,却在压制下不得不选择妥协的存在,是自己的一部分又不完全属于自己。
在未知的代价到来前,在此扎根的载体也提供一些本意之外的副作用——力量,足以带来改变的力量,而现在正是可以且适合使用它的场合,哪怕教授也会予以支持。
那种情绪还在倾泄,并随着手中重物的恣意挥舞增长,使精神轻快。
掘开厚厚壁障,从被封闭的内心深处奔涌而出,冲散压抑阴霾、粉碎自我质疑,它不是任何一种被加工过的情绪,是纯粹的宣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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