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昭没有立刻回答,只是沉默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孙权轻轻将表奏和公文都放回了桌案前,并且按照发放的重要程度,依次做了排列。
“记得当年任阳羡县县长之时,张公以权年少,明明身在吴郡,还时常写些书信对权谆谆教导,只是后来出了事后,张公也就鲜少再有教导之言了。”回想起这些往事,孙权却十分感慨,当年的他便是犯了错,也都有兄长为他兜底。
“孟子之言‘父母俱在,父母无故,一乐也。’然如今父兄皆已不在,独留寡母可奉养聊慰藉。‘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人,二乐也。’而权愧怍之人,却多有余哉。‘得天下英才而教育之,三乐也。’然,江东之地,英才虽多,却不得其用。长兄所留遗命,的确是‘路漫漫而其修远兮’!”
张昭眼里晦明不辨,语气依旧十分冷淡,“二公子既然今日来了,又同在下说了这么多话,想来也不是单纯来寻在下寒暄闲话,二公子不妨直言。”
“明日一早,权会列兵而出,巡查军营,敢问先生,可愿与权同去?”孙权目光灼灼,在等张昭的一个答案。
张昭却反问孙权,“若在下随行公子而去,公子意欲如何?若在下不愿随行公子而去,公子又意欲如何呢?”
孙权道,“若先生与权同去,自是为兄长、为权稳固军心;若先生不肯随行,也是留于郡中,为权稳固后方内政。”
张昭却摇头,“错了。若在下与公子同去,则是为二公子笼络江东士族之人心,引江南英才为二公子所用。若在下不肯随行,则是悖逆君侯之遗命,已生异心,当诛杀以免除后患,再不济,也该是以其余诸公替代之,幽禁至死。公子如此想,也该如此做。”
孙权眼神微冷,“先生身份贵重,权不敢如此。”
张昭却道,“二公子以为为何在下在二公子和三公子之间,想选三公子?”
孙权当然不知道。
“为人主者,贵能负荷先轨,克昌堂构,以成勋业也。方今天下鼎沸,群盗满山,二公子却寝伏哀戚,肆匹夫之情。”张昭一想到孙权连日来在孙策的灵前哭得不能自已的模样,虽能理解他们兄弟情深,却非人主之所为,如此危急存亡之时候,却被私情所累,张昭不能不有些失望。
孙翊固然不是个好的人选,在兄长丧仪之上便多有蠢蠢欲动之态,野心勃勃又难听逆耳忠言。但对于张昭来说,孙权也不是。
过于念重私情,则难以公正曲直以待臣下,当年的阳羡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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