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如今,他心心念念的江山却无法留住他的性命。
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他竟感到一阵虚空和茫然。
他轻声唤了几声阿父,就累得合上了眼睛,并且再也没有睁开过。
建安五年的十一月中旬,孙府合府蒙白,吴郡百姓皆着孝服,婚嫁之事暂停三日,全城哀乐环绕。
而在往后的史官笔下,也只留了短短的一句话,写完了这位江东小霸王的结局。
策卒,时年二十六。
这一夜,看着被穿上寿衣的孙策,吴老夫人几度哭得要昏厥过去,赐死徐氏的事情又落在了乔玮的身上,连小夜也都看不下去了,出了屋子就小声抱怨道,“为何这些难办的事情总是交代细君去办,这府上那么多忠心能干的老奴,哪个不都能用呢!”
徐夫人到底是吴侯遗属,虽有孙策遗嘱在手,但到底还有名分在身,寻常的侍女和侍从也都不敢轻易对她不敬,吴老夫人安排乔玮这个江东现任话事人的夫人去处置此事,也是意料之中。
这也是乔玮不喜管家的缘故,无论什么麻烦事儿都是你的事儿,什么好处名声,也落不到你的身上。纯属是投入和产出不成正比。
吴老夫人这是想让乔玮去做这个恶人,好留得自己一个慈爱仁德的名声。
不过乔玮也没那么傻,吴老夫人有她的算盘,乔玮也有自己的打算。
“你去请袁小妇来,就说我有事相求。”
袁琅琅身为妾室本就是没有资格出现在正堂上为孙策哭灵,孙家的一众妾室和下人们乌压压的一片,都是安排在侧屋里跪着哭,听到小夜来请,自然是先抹掉眼泪,先去见了乔玮,见乔玮站在焕章阁外,心里也就多了几分了然。
乔玮也不喜拐弯抹角,与袁琅琅见过礼后,开门见山地问她,“吴侯过身的时候,我并不在场,所以有些事情也未曾亲耳听闻,想请小妇为我一解疑惑。
吴侯当真说了要徐夫人殉葬吗?”
袁琅琅一时也有些摸不清乔玮的态度,只能实话实说,“的确如此。”
不仅是她,在场的几位谋士、将领们也都听见了。一想到当年自己生产之时,徐夫人的所作所为,袁琅琅便有种大仇得报的快感。
“阿母令我去给徐夫人送白绫,但徐夫人论起长幼来,算是长嫂,更该敬重善待,何能为二公子平添不悌之名。所以,我也想问问小妇,想不想亲自去看看徐夫人的下场,也免去我与二公子的一场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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