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财货,别人干嘛还跟着你,携金银绸缎跑回老家不行么?
你是贼首,兵不是。
就算留在身边,也会从一群亡命徒变成一群富家翁,战斗欲望又能留下几成?
说白了,但凡能好好活着,没愿意过朝不保夕的日子。
“既然一定要投奔,我们吃够了该跑的时候贪恋财物要打、该打的时候又慌不择路去逃的苦头,一定要投奔懂行的,不单首领知兵,部下也得是好汉。”
杨耀说罢,端起酒碗对刘承宗道:“如今名声在外的首领,我只会投刘将军部,有义军气象。”
刘承宗听着暗自点头,回头看了一眼,将碗中酒水小饮一口。
他自小蹭断头饭饮断头酒,酒量很好。
但不贪酒,还有点害怕喝酒。
心里总觉得这是个召唤仪式。
仿佛只要做出端酒碗往口中灌这个动作,就会在身后召唤出板着脸的大哥,怒斥他军中不准饮酒。
杨耀很有意思,这是个追求大义的百总。
大义,刘承宗明白。
春秋战国近千年争霸,让中原军事技术理论飞速增长,达到当时技术条件下的瓶颈。
此后历朝历代的军队,没有哪个朝代不用保家卫国与个人荣誉的大义维系正规军。
但国有运势盛衰,每个王朝初兴不但有大义,更有功勋授爵、战功授田甚至世荫子孙的实惠,至盛世,物产丰饶民富国强,军队所获实惠更多。
可到了王朝末年,普遍只剩下这股大义给军队吊着一股气儿。
不过刘承宗觉得,翻遍史书,像如今军队这么憋屈的情况也无比罕见。
天下农民起义不知多少,流寇盗匪更多,但官军从来都是手握大义一方,即使在王朝末年,叛乱初期都少有正规军投降叛军。
为国平叛、加官进爵,国家命运与个人发展的完美结合。
尤其在大明这个组织、训练、士气、枪炮、铠甲、具装,都比之先代无比完备的时代。
一千多年来,农民起义与官军之间的实力从未如此悬殊。
就在此时,刘承宗突然想笑,但又害怕笑出眼泪。
他对面坐了一个心向大义的大明帝国前军官。
当保家卫国的大义被饥饿压垮,只能在纵兵作乱与保境安民之间,寻找一个能填饱肚子苟全性命的平衡点。
这不可笑,很讽刺。
可笑的是,他是杨耀眼中的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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