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后,陆沉坦率地说道:“叔父此来必有见教,还请直言。”
“见教不敢当。”
王安神态谦和,继而道:“日前国公府的婚宴可谓鲜花着锦烈火烹油,富贵荣宠至极,京城中人无不艳羡。尤其是陛下当众赏赐的那副金甲,乃大齐百七十年来首次,可谓前无古人后难有来者的殊荣。只是在我看来,这副金甲暗藏凶险,国公不得不防。”
陆沉略作沉吟。
他并非轻视这位世家之主,而是对方的担忧早在他的思考之内。
大婚当夜他便对厉冰雪说过,无论天子赐金甲还是满朝公卿登门相贺,本质上都是为了将他架到一个很高的位置,接下来倘若他们提出一些明面上看起来不过分的要求,陆沉就不能继续任性耍横。
原因很简单,就算陆沉不在意自己在坊间的口碑,不在意江南百姓如何看他,总得顾及朝中大部分官员的态度。
要知道不是所有官员都站在陆沉的对立面,从宰执到不入流的小官,真正嫉恨和猜疑陆沉的官员只是一小部分,大部分人对陆沉的观感都不算差,他们才是沉默的大多数,亦是维持朝廷运转的中坚力量。
先前陆沉公然拂袖离开朝会,将天子和十余位重臣晾在那里,便已经引起一些京官的质疑。如果他继续以国公的身份在朝堂上胡来,完全不在意规矩和旁人的观感,那么在君臣厚礼待他的前提下,他必然会成为朝中所有官员的公敌。
等局势发展到那一步,陆沉如何在朝中立足?
最重要的是,边军如何自处?
天子若是想无缘无故拿捏和分化边军,其实是一件很难的事情,这就是他面对陆沉克制脾气的缘由,但是他若有全体朝臣的支持,局面自然不同。
一念及此,陆沉镇定地问道:“不知叔父何以教我?”
听到这句话,王安便知这位年轻显贵的侄婿并未迷失在温柔乡里,他显然也很清楚自身的处境。
他收敛心神,正色道:“自从国公回京之后,这小半年里发生的事情皆有迹可循。最初天子坚持要让韩忠杰起复,一方面是因为韩忠杰在京军拥有不弱的影响力,另一方面则是要借此打击国公在边军将士心中的威望。韩忠杰指挥不当导致考城大败,倘若不到一年他就起复,而且是在国公回京的时间点,边军将士自然就会觉得这是一种背叛。”
陆沉微微颔首,脸色柔和了几分。 他早就意识到这一点,但王安这两年寓居京城,身上只有一个学士闲职,能够通过一些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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