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洛城,西郊。
十几匹高头大马从山野间飞驰而过,前方是一头受惊逃窜的野鹿。
为首骑士催马加速,等拉近到一个合理的距离,她勒住缰绳放缓速度,随即拿起悬挂在马腹的长弓,从背后的箭袋里取出一支长箭。
弓如满月,箭似流星。
野鹿应声而倒,长箭正中它的脖颈。
“好箭法!”
后方的四皇子阿里合海哥拊掌称赞,旁边的侍卫们也都露出敬佩的神情。
庆聿怀瑾微微一笑,转头说道:“殿下谬赞。”
一名侍卫策马向前提起猎物,其他人见庆聿怀瑾和四皇子徐徐前行,便知趣地落在后面。
“多谢殿下抽空陪我出来打猎。”
冬天的景色萧索清冷,庆聿怀瑾语调虽平和,却能听出几分不太常见的疲惫。
四皇子很清楚身边女子的武功,毕竟当年他们可谓一起长大,年纪相差仿佛,算得上知根知底。
对于从小就由其父亲自教导、武学天赋颇为不凡的庆聿怀瑾来说,区区一场狩猎绝对不会产生疲惫的感觉。
其实在前几天刚刚见到的时候,四皇子就隐约察觉她和以往有一些不同。
过往无论何时何地,哪怕是在庆聿怀瑾刚刚经受被俘之辱,从河洛城返回大都的时候,四皇子也没有在她身上看到那种明显的颓败之色,顶多只是比以前稍显内敛。
而这次在河洛城相见,四皇子发现她的情绪很压抑,是那种完全无法排解的沉郁,所以他才主动邀请庆聿怀瑾出城打猎散心。
此刻听到她郑重道谢,四皇子道:“这个谢字就太见外了。”
庆聿怀瑾微笑道:“也对。”
虽然只是简简单单两个字,却让四皇子心底猛然泛起一圈涟漪。
少年时期,他、太子、三皇子和庆聿怀瑾的关系颇为紧密,不过随着众人逐渐长大,难免会越来越疏离。
四皇子已经不记得她上一次在自己面前如此温婉是什么时候,记忆里仿佛只有那个毕恭毕敬、恪守尊卑的永平郡主。
他扭头望去,只见庆聿怀瑾乌黑的青丝随性地绾在脑后,侧颜似一弯新月,明亮的双眸如同夜幕上璀璨的星辰。
“最近是不是大都有哪個不长眼的家伙惹你生气了?”
四皇子按下心中的悸动,面带微笑地问着。
庆聿怀瑾垂首低眉,摇头道:“哪有那样不怕死的蠢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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