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永嘉城里的百姓看来,朝廷那么多官衙之中,最清闲非礼部莫属。
稍稍了解一些朝廷运转规律的人,倒是知道礼部虽清闲却贵重,尤其礼部堂官历来是中书宰执的候补人选。
其实礼部的职事远远没有那么简单。
大到五花八门的各种祭典仪式,小到大齐官民需要遵守的规章仪程,这都是礼部的分内职责。
除了主管礼仪之外,外交亦是礼部的权力范围。
此外包括但不限于科举选士、观察天象、推算节气、制定历法、铸造官印、编撰医书等等,都是礼部官员的活计。
“你还是和以前一样谦逊,其实我知道你这位左侍郎做得很好,和其他官员相处得如鱼得水,正经事也没有耽搁,这般纯熟的手腕可见你已经渐渐领悟做官的三昧。”
但他绝非李云义那样被宠坏的纨绔,他从小就跟着李道彦身边,由这位老相爷手把手地教导,肚子里不知灌输了多少才学,自然而然养成腹有诗书气自华的神采。
李道彦面色如常,望着恭敬磕头的孙子,老怀甚慰地笑了笑。
“回父亲,礼部的同僚们都很能干,我只是因循旧例,倒也还能应付。”
李适之沉吟道:“我虽不通军事,也知道景军这次来势汹汹,庆聿恭更是景廉人心目中的战神,我朝边军承受着很大的压力。其实父亲不必在意我的想法,以前我反对北伐,不代表我会在眼下这个关键时候拖后腿,再者我一個礼部侍郎也无权插手军国大事。如果父亲是想问我的看法,那我认为景军这一战不会倾尽全力,景国皇帝是一个很有耐心的人物,他多半是想利用这一战谋求好处,等到将来再举国之力一鼓作气南下。”
沉默片刻之后,李道彦轻声道:“你如何看待现今的边疆战事?”
旁边阴影中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是,相爷。”
现任礼部尚书谢珍是极为典型的官场老油条,当初天子和江南世族就北伐争执的时候,这个老头儿暗戳戳地给陆沉上眼药,被天子好生敲打了一番,后来郭从义和王晏等人造反失败,他仿佛受了惊吓一般告病辞官,只是天子始终没有允准。
“适之啊,为父很想知道你心中的执念是什么,只是很可能这辈子也不会得到答案。”
李适之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心中悄然松了口气。即便他和李道彦在某些问题上存在很大的分歧,但这是他的亲生父亲,而且在外人看来李家父子本就一体,他当然希望老父能够长命百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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