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面容不断变化,最终定格在为他耐心搓揉双脚的模样上。
一声长叹后,高欢抚着高澄头顶说道:
“阿惠,我有预感,自己命不久矣……”
“阿爷……”
“听我说完,这一次西征,不论胜败,我都会将兵权转交给你,若是上苍怜悯,再给我一两年的时间,我也不会过问军政,只一心在家养孙教子。
“我不是一个好父亲,这些年来对你,对你们兄弟都少有陪伴,也许是上天看我贺六浑身世可怜,让我有一个这么出色的儿子,也让我能够安心放权。
“或许我早该这样做了,而不是等到如今风烛残年,你的能力远胜为父,若无我的桎梏,任你放手而为,只怕北方早已由乱入治。
“三年前那场大败,是为父刚愎自用,不听阿惠的谏言,才有今日辛苦,为父……悔呀!”
说罢,早已是涕泪横流。
高澄找来一条干净的布绢,为高欢擦拭泪水,按理来说,即将彻底掌权的高澄应该是欣喜若狂,可他内心却无一丝喜意。
与高欢做了这么多年父子,随时常被这个自诩性急的人打骂,但他所给予的权力,还是印证了对儿子的关爱,试问古今,又有几个非独子的继任者,能收获与父亲分庭抗礼的权力。
这一瞬间,贪权如命的高澄却不再为权力而动摇,心中所想只希望能多侍奉高欢一些年月,哪怕高欢在战后继续把持军权。
他还年轻,有的是时间去奋斗未来,贺六浑又还有几年,哪怕是没有三年前的坠马受伤,原时空也只活到了547年的正月。
高欢说自己命不久矣,高澄也是看着他的身体一年不如一年,心中多少也有数。
分明才四十五岁,却已然像个风烛残年的老人,满头华发,身形也略显句偻,不再是记忆里的挺拔模样。
“孩儿不求权倾天下,但求父王安康喜乐。”
高澄任由高欢抚摸着自己脑袋,动情道。
知子莫如父,高澄的权力欲以及表演欲,以高欢识人之明,又怎么不了解,但这一次,他却能从内心感受到高澄的真诚,也许这就是父子间的羁绊吧。
父子俩对望许久,互不言语,直至盆里的水变凉,高澄才为高欢擦干尽了脚,服侍他歇息后,才端盆走出了帅帐。
月色皎洁,高澄将污水交给亲卫处理,自己则去寻在营外警戒的斛律光。
原来之前众人宴饮时,为防宇文泰袭营,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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