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表弟谢文载谈完话后,海西崖有些心情沉重地回到了正院。
虽然黄知府如今站到了西北边军这一边,愿意秉公向皇帝汇报孙家做的坏事,令他深受鼓舞,可一想到事情的结果很可能又是皇帝包庇孙家,让真凶恶徒逃脱罪行,他的心情就好不起来了。
孙家的做法太过分了,一不小心,随时会挑动西北边军内乱,动摇边疆安稳。皇帝不可能不知道轻重,但他若是不肯处置孙家人,最有可能的就是推出几个替死鬼来,将此事高高拿起,轻轻放下。说不定事后黄知府还会因为“不知趣”地揭穿了某些秘密,就从简在帝心的未来宰辅苗子沦为帝王厌恶的臣工,从此仕途生波,前路断绝。
就如同当年的表弟谢文载一般。
皇帝难道不知道谢文载只是帮座师起草了一封奏折,连主意都没帮着出过,十分无辜吗?可皇帝偏宠孙家,又不能将德高望重的国丈处置了,就只能拿几个小卒子撒气了。君王一言,便断绝了才华横溢的谢探花一生前途,如今再牺牲个把地方官,也没什么稀奇的。黄知府还未入中枢,将来就算进了京,也是从大理寺做起,还不是无可替代的重臣呢。
海西崖唉声叹气地,又不好在表弟面前吐露心声,怕戳中了他的痛处,只能自己闷在心里,暗暗烦恼了。
可他心里有再多的烦恼,也没忘记自己手里还有重要的任务要完成。如今吃完晚饭已经有好一会儿了,他也去看过表弟了,还回屋跟妻子打过了招呼,也该到孙子的房间里开始今天的查账工作了。
可他走进孙子所住的东厢房后,便忍不住感到惊讶。
屋里已经重新整理过了,账簿、工具、炕桌什么的都在炕上摆得整整齐齐的,只占了半个炕的空间,剩下半个炕,还可以正常睡人。火盆放在离炕很远的位置,屋角还摆放着蓄了水的木桶与水瓢,显然是为了防止走水用的。靠近门边的灶上,正烧着一大锅热水,一旁还摆着茶具和一篮面点,显然连他们祖孙俩晚上工作时需要的茶水宵夜,也都预备好了,端得是周全细致。
可谁能告诉他,为什么孙女海棠也会在屋里?还坐在炕边,一页一页地翻看着账簿,似乎在查阅些什么。
海西崖忍不住出声询问:“棠棠怎会在此?”
海棠抬起头,笑着跳下炕,上前向祖父行了一礼:“爷爷,我来给您和哥哥打下手。不管是端茶倒水、烧火蒸饼、磨墨洗笔,还是传递东西、抄写文字,又或是帮着翻找东西,您都可以使唤我。哥哥说了,如今形势紧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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